宋荔晚却说:“我来。”
楚沛安为难道:“宋小姐,这匹马野性难驯,过去还曾伤过骑手,您还是……”
可宋荔晚已经从他手中取过缰绳。
楚沛安不敢同她争执,只好拱手相让,宋荔晚一手牵住马缰,另一只手抬起递到塞壬面前。塞壬微微垂头,长长的舌头一卷,将那块黄糖卷入口中,大概是觉得好吃,竟然将头在宋荔晚手中轻轻蹭了蹭。
宋荔晚轻笑出声:“往后,你就是我的了。你喜欢跑就跑,不喜欢就拉倒,再也没人会逼你做不想做的事情了。”
塞壬极通人性,似是听懂了她在说什么,出一串愉快的响鼻声,宋荔晚拂过它的额头,松开手,任由缰绳自掌心滑落,塞壬立刻轻快地大步向着远处跑去。
宋荔晚目送它远去,脸上的笑意收起:“替我谢谢先生,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说完,就打算转身离去。
楚沛安却拦住她:“宋小姐稍等,还有一份礼物。”
宋荔晚有点不耐烦,觉得他是故弄玄虚,可下一刻,脸上却已经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这一次的笑,同平日都毫不相同,若说往日,她是一抹冰封在山巅冷而清丽的霞光,这一刻,却那样的明艳生动,刹那间滟光流转,美不可言。
“阿朝、瑶瑶、小盼,你们怎么都来了?”
不远处,几名少年少女正向着宋荔晚奔来,跑得最快那个年纪最小,看起来顶多在念小学,远远的就在喊:“姐姐!”
宋荔晚笑意更浓,向着他们迎去,俯下身来,将人搂入怀中:“跑得这么快,也不怕摔倒了。”
阿朝笑嘻嘻道:“我今年运动会上,拿了短跑冠军,怎么会摔倒?”
他身后年纪稍长的小盼说:“怎么不提为了练跑步,摔掉了一颗牙的事儿?”
阿朝的笑就僵住了:“啊啊啊,不是说好了不告诉姐姐的吗!”
宋荔晚却已经掐住他的两腮,稍一用力,他就像是只小青蛙似的咧开嘴来,果然少了一颗牙。
“怪不得听你说话漏风。”
宋荔晚无奈,“原来是摔掉了。”
“本来就到了换牙年纪啦,姐你别替他操心。”
走在最后面的瑶瑶也来拆台,“这小子摔得满嘴都是血,还半夜偷偷哭呢。”
阿朝又啊啊啊叫起来:“别说了别说了!”
宋荔晚又笑了起来,笑容明媚灿烂,可比骄阳艳烈,看得一旁楚沛安一时移不开视线,忍不住想,怪不得先生会对她格外宽容,有这样的容色在身,实在是千载难遇的一个美人儿,除了脾气有些古怪外,陪在身边,实在是一件妙事。
宋荔晚忽然觑他一眼,哪怕眼底笑意未褪,看他时却冷如霜雪。
楚沛安立刻回过神来,恭敬道:“这是先生为您准备的第二件礼物,知道您想念亲人,特意将人带来陪您。”
宋荔晚道:“我知道了。”
楚沛安便识趣道:“礼物已经送达,我先告辞了。”
复又行了一礼,这才离开。
等他走后,阿朝好奇道:“姐姐,这是谁啊,是姐夫的跟班吗?”
宋荔晚脸上神色一怔,还未来得及回答,瑶瑶便抢白道:“跟你说了一百遍了,你这个笨蛋。姐姐和靳先生还没有结婚,你不能喊他姐夫!”
“他不是姐姐的男朋友吗,凭什么不能喊!”
阿朝扬起小脸问宋荔晚,“姐,你说对吧?”
远方湖光潋滟,风吹过,带来氤氲微凉的水汽。
宋荔晚忽然觉得有些冷,抱住手臂,垂下眼睛说:“如果遇到他,不要这样喊他。他……不喜欢这样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