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里的人身穿囚服,披戴枷锁,走路时脚上的铁链还在桄榔作响。
“这……”
兰霁在旁解释:“侯爷此番去长安面圣谢恩,恰逢州狱里有批重犯要押解入京,所以侯爷才调派五十亲兵,是为帮忙押解这批犯人。侯爷的意思是,令千金身份高贵,若与一群重犯同行,恐怕不妥。”
何道远一脑门汗,找了个借口转回女儿这头说明此事。
“你一个姑娘家,岂能与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呆在一起?不可不可!”
何莲笙为了争取上京机会,已经与父亲斗智斗勇多日,又岂会在此刻松口:“即是重犯,自然有严格看管,又不是要坐下来同吃同住!侯爷都没反对,阿耶想那么多做什么?大不了我离那些重犯远远的,碍不着女儿的清白,也伤不了女儿半分。”
正当父女二人又要再掀战火,何夫人连忙站出来按住丈夫,最终以何远道寡不敌众败阵收场,拂袖离去:“你就宠她吧!”
何莲笙得意一笑,在母亲的叮嘱声中,开始期待与侯爷朝夕相对的旅途时光。
然而,上路的第一天,何莲笙的幻想就碎了一半。
裴镇保持了行军的习惯,将五十人分为了三队,一队前锋探路,另外两队一前一后夹着囚犯队伍。
何莲笙的马车走在前锋队伍和押解前队之间,同行还有领押解前队的魏义和兰霁。
裴镇在大队伍的最末,一人殿后。
就这阵型,什么朝夕相对谈笑风生加深了解如久生情,全成了笑话,何莲笙一掀帘便是魏义那张看破不说破的贱笑脸。
“你能不能别欺负她,这些年何刺史对侯爷一直礼让三分配合有加,何莲笙又是何刺史之女,若她有什么事,坏的是侯爷与何刺史的交情。”
魏义嗤道:“大哥根本就不想搭理她,自作多情,纯粹累赘。”
兰霁懒得多说:“她是累赘,你不是,你最好记得侯爷的吩咐,此行不可掉以轻心。”
魏义正要争辩,有兵士打马从后赶上来:“兰副将,魏副将,侯爷有命,扎营休息。”
终于到休息时刻了!
何莲笙提着裙摆下车,兴冲冲垫脚眺望,却见裴镇栓了马,提着刀走到了囚犯们休憩的位置,长刀一杵,就守在边上。
“娘子,那些人都穷凶极恶的,您别去了。”
何莲笙犹豫再三,咬咬牙,还是走了过去……
“侯爷。”
何莲笙提着食篮走来,大大方方邀请:“一路辛劳,我这里有白日现切的鱼鲙和酒水,侯爷一起用些吧。”
裴镇连正眼都无,冷然道:“此处都是闲杂人,何娘子还是避开吧。”
一句没有感情的答复,将彼此之间竖起了一道无形壁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