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州城虽比不得开封繁华,但市井气息也是不弱,主街上吃穿用度的店铺也是应有尽有,沿街叫卖的行脚商贩更是络绎不绝。
李邦彦牵着两匹马,边走边说:“官家您瞅瞅,民生安康,百姓乐业啊。”
相州府衙,就在主街,前行没多远,就到了府衙门口。
赵福金也不墨迹,让郭京进门通报,就说朝廷旨意下来了。
知州汪伯赶紧让人将赵福金等迎进府上,见到这几人后,觉得有些奇怪,朝廷来人传话,怎会如此随意,既无文书,也无口谕,来的这三人,甚至连個官服都不穿。
汪伯虽然警惕,但还是笑问道:“官家是何意见?”
李邦彦清了清嗓子:“官家说,你只管升堂,由我等三人观审,至于该怎么判……”
李邦彦扭头看了看赵福金。
赵福金手中折扇轻摇:“怎么判……不重要,重要的是赶紧升堂。”
汪伯被搞糊涂了,既无明旨,却催着升堂?
升堂后还不是白瞎,康王不让判离,按律又该判离,这还是扯皮的事嘛,这样的堂,升来作甚?
赵福金冷哼一声:“怎么,没有旨意都不会断案了?”
汪伯无语,要是没有康王插着一脚,这案有什么难断的。
“康王和我大宋律法,你不知道孰轻孰重?”
汪伯一愣,心里嘀咕:“哦……官家不下明旨,却派人来看我升堂,这是在考验我啊?明白了!”
没多久,传人到堂。
赵福金躲在偏厅,探出脑袋看向堂内,只见堂上岳飞浓眉大眼,俊朗非凡,真人比后世忠武庙中供奉的肖像还要英武,赵福金一时竟然露出了小迷妹般的敬仰之情。
赵福金细微的表情变化,逃不过李邦彦的眼睛,李邦彦瞬间就脑补起了官家为何要连夜赶路,到相州城滴水未进,就催着升堂:“官家这是……啧啧啧,难怪官家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汪伯按律判,这岳飞要是绝婚了,官家岂非……回头等此间事了,本相一定要去跟这岳飞拜个把子!”
大堂上,汪伯又将官话重复了一遍,惊堂木一拍,正要依律判离。
却听刘氏突然跪倒:“民妇不告了,不告了!”
堂上众人齐齐一愣,玩儿呢?
还不等汪伯表态,准不准撤案,李邦彦就从偏厅里冲了出来:“不告?你说告就告,说不告就不告?衙门是你家开的,汪知府莫要再墨迹,赶紧判了!”
李邦彦这一出,让赵福金措手不及。
她就仅仅只是想来看看岳飞真容,没想着要在这件事上有什么倾向,这李邦彦是哪根筋搭错了?
李邦彦怒斥完刘氏,变脸一般地又笑着看向岳飞:“不错,不错,一表人才啊,等此案了了,我还想去你们家讨杯茶喝,可好啊?”
岳飞也蒙圈了,眼前这个人,是有什么毛病吗?
见又有人夸赞岳飞,刘氏更是坚定了决心,这婚绝不成!
上次过堂,堂堂王爷替岳飞说话,就已经让刘氏觉得,岳飞这是遇见贵人了,自己这个时候跟岳飞绝婚,那岂不是成了妥妥的大冤种,如今又见人夸赞岳飞一表人才,虽然不知此人是何身份,但是能在这州府大堂上说话的,至少也得跟知州大人平起平坐吧?
两日内这么多的贵人,岳飞这是要飞黄腾达了!
这婚,说什么也不能绝了!
“民妇自从嫁于岳飞,养儿育女,侍奉公婆,任劳任怨,此次绝婚,只是……只是民妇一时糊涂啊,民妇不告了。”
刘氏声泪俱下,哭的可怜:“夫君,奴家不该耍小性子,闹这绝婚之事,雷儿尚幼,家母已老,都需要奴家照料啊。”
还不等岳飞说话,李邦彦哼了一声:“这女人一旦动了绝婚的心思,可就万万再要不得了!至于家事……岳兄弟,你家母,以后就是我家母,你幼子,以后就是我幼子,不必担心无人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