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我知道。”
四皇子此人没什么坏心眼,但是个一根筋的犟脾气,今日若萧彻说上两句,这事儿必闹个没完没了,最后确实会如萧彻所说,闹到太傅或皇上那里。
搜完了,萧彻让他道歉,他便也痛快的道了歉,对于被宠爱着长大的皇子而言,他只是在找一件东西而已,没有任何侮。辱之意。
可他,也只是想要萧彻的一句话而已。
广平侯府的大少爷也是金尊玉贵着养大的,何从受过如此屈辱,他委屈他难受,他更生气萧彻竟没有第一时间站在他的身边。
可又一想,明明是全天下人都羡慕的尊贵的皇子,过的却还不如他一个侯府的少爷,这跟谁说理去呀。
“殿下。”
沈晏翻身坐起来,澄澈的眼睛看着他,“日后遇到这种事情,无论后果如何,你都要坚定的站在我这边,我可以忍受屈辱,但不能忍受你对我的漠视,你应该毫不犹豫的站在我的身边,哪怕前边是深渊,咱俩也得一起跳下去,当然了,如果遇到事情的是你,我自然也会义无反顾,与你同生共死。”
萧彻看着他,眉头皱着,一脸的无法理解:“你是傻吗?做事情要的是达到目的,而非意气用事,得不偿失。”
“……”
沈晏恨他不解风情,翻了个白眼,拿起桂花酿猛喝一口,长叹一声,“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殿下到底是……”
萧彻沉声:“到底是殊途同归。”
沈晏也不知怎的,便笑了起来。
萧彻没笑,拿酒壶碰沈晏的酒壶:“抱歉,我懂了,不会再有下一次。”
沈晏偏头看他:“殿下懂什么了?”
萧彻屈膝,双手撑在身后,望向远处:“懂你
()想要的是什么了。”
冷宫里的皇子连狗洞都钻过,他要的是目的,是结果,却忘了,被娇养着长大的少爷要的是尊严,是骄傲,是抛开一切毫无理由的信任和顺从。
沈晏撑着下巴看着他:“那殿下当时有没有疑心过我?”
萧彻摇头:“没有。”
沈晏便撇嘴:“谁知道呢。”
“你确定你没疑心过我?”
“我确定。”
当沈晏第一十八次这么问的时候,萧彻举手对着那炊饼一样的月亮道:“我萧彻对天起誓,此生,绝不疑心沈晏,若违此誓……”
萧彻转头看沈晏:“你说该当如何?”
沈晏想了想:“若违此誓,那殿下,便……秃头做和尚吧。”
沈晏说完,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萧彻却认真举着手指天誓:“此生,我萧彻若疑心沈晏,便……”
沈晏扑过去捂住了他的嘴,手指竖在唇边,弯了眉眼:“嘘,殿下别誓,我信你便是。”
……
忆起旧事,沈晏在自己脸上甩了一巴掌。
只因,那件事在之后的几年里一直被沈晏反复提及,他总是扬着眉看着萧彻:“殿下莫不是又不信任我了?”
每每一句话便会让萧彻哑然无言。
沈晏当那只是一件寻常小事,将其当成一种趣味,还会趁机去摸萧彻那如缎子一样的黑:“殿下莫不是想秃头做和尚了?”
看到萧彻无言妥协,沈晏便会心满意足,洋洋得意,甚至觉得像是吃了蜜糖一般甜滋滋的。
如今想来,那些年说过的每一句都像在虚空中悬了多年的利箭一样扎在了心窝上,疼的他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这五年,是不是每当萧彻疑他一分,那些话便会在萧彻耳边回响,你怎可疑他?你怎可疑他?
可,他凭什么不能疑他?
凭什么?
凭什么?
沈晏伏在低头,哽咽出声,是啊,凭什么。
打斗声渐止,没有分出胜负的木夏和春山站在沈晏面前,沉默无言。
沈晏抹抹眼泪起身,对春山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