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浆味儿特淡,不好喝,乔横林一边点评,一边把季鹤剩下的半杯都喝完了。
他不嫌弃季鹤的吸管,季鹤却嫌弃他手剥的鸡蛋,乔横林暗戳戳地想,心里怪委屈的,一口把鸡蛋闷了。
噎得透不过气,季鹤从书包里掏出橙汁,让乔横林喝水往下顺,更加嫌弃地递上湿巾,“把嘴巴和瓶口擦干净。”
“哦——”
乔横林不情愿或撒娇的时候总爱把这个字拉特别长,听着挺欠揍的,季鹤忍不住白他一眼,匆匆走到前面去。
上午上课,季鹤默默数着铃声,他是说一不二的人,乔横林知道,所以在下课铃声结束的最后一声,如约站到一班门口。
孟倩看到乔横林,忍不住提醒季鹤。
“我知道,”
季鹤手里的笔没有停下,正在算题,他并不回头看乔横林一眼,“不用管他。”
乔横林打着哈欠,靠在走廊上,又生怕季鹤看到他偷懒,弯曲的背立刻挺直,目光炯炯地往班级里面某人的方向盯着。
别人看来他站得莫名其妙,站得板正,站得持久。
不仅是一天一个星期,从那节课开始,一直到期末,乔横林每天都在一班门口罚站,一班的人都知道他在等季鹤,因为季鹤有时候会出去给他手里塞小本子,上面要不是数学公式要不是英语单词。
总共就十分钟的时间,他在第八分钟提问,剩下一分钟让乔横林赶回走廊另一头。要是乔横林答不来,下节课季鹤就不出来了,晾得他难受。
不止一班,乔横林所在的六班对他的行迹也很了解。
有几回老师拖堂,他便迫不及待地提醒老师能不能下课,老师问他着急去干嘛。
薛家旺接茬说他要去一班站桩,连老师都忍不住笑他,幸好乔横林脸皮不薄,任由大家哄笑,揣着小本又往一班跑了。
久而久之,乔横林跟一班好些人的关系都变熟了,他本身长得就俊,脾气又好,请人帮他叫季鹤时会真诚地道谢,偶尔进班里也不吵不闹站在季鹤的课桌旁,从来不占了谁的位置,有时候在班里彭湃他们买的零食,被他拿来送给季鹤,也给他周围坐的同学分。
年轻的科任老师也认识他,经常打趣两句,原本因为季鹤跟乔横林同时逃学而耿耿于怀的班主任终于收回偏见,愿意接受乔横林的主动问好。
期末成绩出来,乔横林的成绩像坐了火箭,考到了年级中游,甚至超过三班的十几名同学,他拿了张进步奖状,时时刻刻都想展示给季鹤看。
六班班主任说下学期能给乔横林升班,乔横林一心想去一班,但成绩又不够,跟季鹤商量以后,他还是选择在六班呆着。
久违的假期,乔横林感觉特爽。
【作者有话说】
乔横林:我要给你当狗(′i)季鹤:谁稀罕[暗爽到两天睡不着
哥哥
炎炎夏季,又偏偏常遇雷阵雨。
晴天乔横林在柜台前嗦一根五毛钱的老冰棍,收钱找零,谢谢光临。他如今不需要季鹤在旁边指挥,一个人完全能应付得来。
要是傍晚云层冒了迅疾的雨滴,他就赖着季鹤早些闭店,点了香驱驱湿气,捧杯新鲜冲热的牛奶听季鹤弹琴。
乔横林的音乐细胞太差,连续弹一个星期的曲调,他也只能听个大概,常常是季鹤停手,开始养护古琴时,他才如梦初醒,将定定的黑亮眼珠从季鹤的下巴上收回。
有时候他也会趁午休没客人,在躺椅上岔着细长的两条腿,嘴里学着哼哼,但可能是真的难听,季鹤总皱眉,但不会勒令他停止。
这次假期没有以前长,但也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那晚半夜的床铺总是晃,季鹤以为是乔横林翻身的缘故,推开恨不得缠紧在身上的四肢,拿枕头把迷糊的乔横林砸醒。
乔横林委屈地直撇眉毛,盘腿坐在床边,小声说他没有晃床。
不过房间总共就他们两个人,除了他,还会有谁,总不能是睡相比猫还老实的季鹤,所以乔横林的申辩很没有底气。
他想等季鹤睡着,自己再睡。可黑咕隆咚的房间没开灯,铁衣架上隐约能看到轮廓的衣服被季鹤打理得十分挺括,短袖里就像穿了个人似的板正。
乔横林害怕地把脚丫缩回被里,忍不住凑近季鹤的耳朵,询问他屋里会不会有小鬼。
说起来也怪彭湃,前些天非要拉着他跟尤小勇看外国恐怖片,尤小勇当时就吓得在座位上团成兔球,电影播完开了灯,彭湃才发现故作镇定的乔横林双腿在不停发抖。
只好给季鹤打电话,要他亲自来接人,回家路上乔横林捏着季鹤的胳膊肘打死不撒手,踩到平平无奇的小石头就会尖叫着跳到季鹤怀里。
好不容易过了劲儿,这会儿外面雷电交加,屋里漆黑一团,他自然又会害怕。
乔横林既不敢扰了季鹤睡觉,又实在忍不住摇他胸脯,季鹤闷哼几声,被晃醒了,耐不住想要训斥乔横林的吵闹。
霹雳一声,跟雷声交错的响声,书桌上的玻璃水杯莫名滑倒,在地板上狠狠碎成了渣。
床依旧在摇晃,桌子也是,毛笔架哆哆嗦嗦地晃掉许多笔杆,被碎水杯吓到将大个子塞进季鹤胸膛里的乔横林嘴里嚷嚷小鬼来了小鬼来了。
季鹤花费几秒时间搞清楚状况,鼻梁涌了汗珠,相对镇定地告诉乔横林,“不是小鬼,是地震。”
小鬼也许能吃掉自己,地震却能顷刻间侵吞他们两个人。
乔横林脑子反应完,抓住季鹤的胳膊,身子一翻,将他扛在肩背,精神紧张地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