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玖把抓住的怨魂装进陶罐,喂到兔子头嘴边。
兔子头大口吞吃,几下把陶罐扫荡得干干净净,胃里像有个无底洞。
这段时间以来,它估计是最开心的一个,既不用卖力,每天还有很多食物。
兔子头舔着嘴唇,又转头看向连译。
它好久没吃过小纸人了,比起怨魂,被连译注入了灵术的小纸人是最香的。
兔子头估摸着自己最近和连译的关系还算不错,跳过去凑到他面前。
林玖收起陶罐,见连译与兔子头待在一起,南灯独自擦拭着缩小的竹伞。
他心下犹豫,不知道要不要提醒南灯。
鬼节就快到了,如果还是阻止不了谢运,连译又是一枚定时炸弹,到时两个人加在一起,造成的灾难不止双倍。
可是提醒了,又能怎样……
内庭能力有限,还被一个谢运欺瞒了这么久,长老如今只剩下一个,山神消失的这些年,也没有太多天赋高的学徒出现。
哪怕加上南灯和兔子头,也无法保证能解决掉两只鬼王。
谢运所造成的影响,滚雪球一般渐渐变大,已经到了濒临爆发的时候。
而他们似乎毫无办法,还在这里抓捕游离的怨魂。
林玖无声叹气,又看了看这几天和翁平然的传讯,心中隐约升起绝望之意。
按最好的发展设想,谢运和连译不会同时死亡,可以依次解决掉,要是最差的发展……
林玖仔细思索了很久,还是悄悄给南灯发了一条消息。
但他没有直接明说,而是让南灯多注意连译的状况,毕竟他才是与连译最亲密的人,若有异常一定能第一时间察觉。
晚一些的时候,南灯看见了消息,默默收起通讯器。
其实他察觉到了一些端倪,对于禁制解药的研制,翁平然每次的回答都有一股敷衍的味道,但连译自己也并不反驳。
加上近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对他有所忽视。
假如……根本没有解药?
南灯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到,赶紧闭上眼从脑海中清除掉。
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连译会死亡,会变成鬼。
似乎他就算真的变成了鬼,南灯也不怕他会伤害自己。
这种感觉,南灯也说不清为什么,或许因为他在最初遇到连译的时候还是一只鬼魂,连译都从未伤过他。
临睡前,南灯心事重重,很久没有困意。
连译一直陪着他,低声安抚:“不用太担心,一只鬼王而已。”
南灯用力搂紧他:“你也会没事的,对不对?”
连译没有回答,缓慢亲吻他的耳尖。
不管怎样,待在连译身边,南灯总是最安心的。
他身上仿佛有种天然的神奇魔力,只要被他安抚过,自己就会放松下来。
别人都说他天生煞体,不敢接近,在南灯这里却
完全相反。
温热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过脊背,南灯渐渐睡着。
之后的两天时间,到处的天师都高度紧张。
鬼节一年一次,煞气会增强怨魂的力量,让他们更加疯狂。
南灯在鬼节前一天赶回了内庭,翁平然本想额外安排人手保护他,被拒绝了。
他知道翁平然担心谢运的目标会是他,但需要天师保护的山神,恐怕没有先例。
相反,他和兔子头才应该保护其他人不被怨魂所伤。
两天后,第三天夜里。
零点一过,煞气有明显增升的征兆。
这种增升会持续一整天,鬼节将要结束时煞气最浓。
一直到白天中午,一切照常。
翁平然带人守在地牢外,密切盯紧谢运。
他依然无法行动,连手指也被固定住了,双眼被蒙上,用术法封闭了五感。
这样的措施从几天前就开始了,平时的照料还故意做了些调整,最大限度让谢运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真正速度。
下午,太阳开始落山。
晚上七点,煞气开始大幅增强,守在地牢外的翁平然感应到一丝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