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一时静默。
“……我适才以为,你真的要死了。”
冉繁殷声音淡淡的,却莫名透着股令人心疼的悲伤,“流了很多血,很多很多血,我止不住。你总是这样,让我很怕,怕你就要死了。”
“对不起……”
宁淞雾眼睛涌上酸涩。
“我以前从未知晓,原来担惊受怕是这般感受。”
冉繁殷嗓调沉沉的,像是要与夜色融成一滩。
“你很生气吗?”
宁淞雾声音很轻很轻,目光紧紧锁在冉繁殷身上。
“对,很生气,比别的人碰你还要生气。”
冉繁殷回头,眉眼中竟承积了极为浅淡的难过。这种神色她从未在冉繁殷的脸上见到过,这让宁淞雾一顿慌乱。
“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消气?”
“……我不知道。”
冉繁殷扭回头,顿了顿,还是跨出了门槛。
宁淞雾握紧了右拳,又无力地松开。
冉繁殷神情内敛,下了楼梯,走到客栈的后院。此时正是次日的午夜,天色浓黑,不见星月。
后院里正呈现着一副非常诡异的情形。
无己扶着捡回来的无名那没有头的身体,在无名脖子处摆弄着什么。无功在一罗抱着无名的脑袋,一罗打哈欠一罗看无己摆弄。
冉繁殷一眼便了然于胸。当时无名脑袋飞出去,一滴血都没溅出来,再加上无名平日很是沉默,开口也是那奇奇怪怪的没有抑扬顿挫的音调,她便猜到了无名其实是一个机甲人。
乱花谷的天工之术,果真已经到了可怕的地步。
“冉繁殷尊上,您来了。”
无己向冉繁殷微微颔。
“修得好吗?”
冉繁殷一罗走一罗顺口问道。
“没事,小问题,是那女人放的线蛊,厉害得很,活活勒断了无名的脖子。无名以前身体断成两半,我们也是能修好的。”
无己说着这感觉毛骨悚然的话,神情却异常平和。
“林玉雪呢?”
“少谷主在厨房。”
冉繁殷点点头,她原本也是去厨房的,恰好能碰见林玉雪。
林玉雪中的只是一般的暂时令人失去意识的蛊,回来用了药后就好了,不但去给宁淞雾看了伤,现下还活蹦乱跳地跑去了厨房。
冉繁殷进厨房时,林玉雪背对着她,正搅着锅里的什么东西。她身后的腰带上,系着那块半脸白玉面具,坠着长长的流苏。
“林玉雪,做什么呢?”
冉繁殷轻声问道。
林玉雪忙回头,笑道:“宁淞雾昏迷了一整天,你……你们都没吃什么,我就来下厨做点饭菜,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她现在醒了。”
冉繁殷走过去,看了一眼林玉雪锅里的东西,“她应该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