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散长老是什么鬼,若是让岑染知道了,她又该难受了。
正如宁淞雾所想,在叶无晨与容鸢光动嘴不动手地吵了许久后,坐在一旁忍无可忍的罗笙猛地一拍桌子,一手中捏着一张符纸,另一手握着判官笔,笔尖在二妖之间轮转,许久,呵呵一笑,道:“容鸢,你既然这般在意血脉纯度,何必强迫我这个混血儿回来呢,你有兵符又有实权,押下叶无晨再生一个就是了不是吗?噢,你不敢,因为你不是为了血脉纯度,你是为了保你自己不死。”
她握着笔,笔尖又一次对准叶无晨,“你呢?你既然这般看不惯容鸢,将她幽禁也好如何也罢,如何处理这个大臣不还在你的一句话之中吗?噢,你也不敢,因为你需要她平衡逢灵渊的各派势力。”
罗笙自嘲地笑了,抬手轻轻按上自己眉间的河海印记,“这是所谓妖神血脉印记吗?我不知道,但是它一定是,因为你们需要它是。”
“但,记住了。”
她猛然将手中符纸拍向地面,紧紧贴在地上,一座无人知晓有何用处的阵浮现在其上,散着幽幽寒意。
贺兰眠眠自然一眼认出来了这是何阵,她只是锁了眉心,一言未说。
罗笙:“看着这个符阵,记住了,我是上云宗宗内浣溪峰贺兰峰主门下亲传弟子罗笙,下一任浣溪峰峰主,你们妖族如何与我无干。”
“我只知道我快饿死在桥洞的时候,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不嫌我脏给了我上云宗附近的糕点,才让我活了下来,才让我没有错过我娘亲的祭日。”
“在我走投无路,灵根品级差到内门都是堪堪能进时,是贺兰师尊了善心收留我,培养我,将我养至如今这般模样,让我有最起码的资本站在你二人面前同你们对峙。”
“至于你们,早点干什么去了?”
各怀心思各自居心不良的两个人内心那些小九九就被这般戳破展露于日光之下,一时之间二人的面色都有些难堪。但罗笙全像没看到一般,原地蜕变为那只傲然清峻的红毛九尾狐,走到上云宗几人面前,伏下身体,“师尊,长老,二位师姐,我们回宗吧。”
她将几人驼在身上,走到门口时,那些妖族士兵哪里敢阻拦,自为她让开了一条路。
罗笙微微偏头,狐眼冷然,“这是一张用以记录过去的养忆阵,只要你二人愿意对过去犯下的错道歉,它自然而然就会消失。当然了,不愿意也没关系,过几日它同样会消失。妖族若是需要帮助,我们自然会帮忙,但你妖族内乱诸事,抱歉,与我无关。”
她迈步欲要离开,忽地,身后双膝跪地的声音让她生生刹停了脚步,偏头看过去,是手持军牌的容鸢对着符阵径直跪下,大声地向贺兰蓉道歉,向罗清溪道歉,向曾经被诛杀的混血道歉,向内乱中战死的将领道歉。
而后,她挺直了肩背缓缓转身看向罗笙,道:“你错了,老乌鸦不怕死,从不奢求能保存自己,老乌鸦只想维护妖族,维护王族血脉。”
“若这样还不够换您回到妖族,老乌鸦愿意奉出自己这条贱命,任您千刀万剐。”
罗笙一时无言。
宁淞雾撑着下颌,暗想:【难怪上一世的最后没有容鸢的戏份,她应该也是送了一条命换阿笙回到妖族。】
【何必呢,叶无晨也是个不错的统帅啊,拎得清,手段狠辣会玩人心,血脉而已。况且,又不是不在妖族就不帮你们了。】
【有什么办法劝劝容鸢长老呢,这样一个高等战力,可千万不能没了啊。】
她苦思冥想不得要领,身旁,冉繁殷轻咳一声,打破了僵持不下的局面。
女人微微一笑,“二位请本座和师妹来做个见证,如今也该听听本座的意见吧?”
她轻轻握着一旁早在方才听到容鸢那般大声地向贺兰蓉道歉时就涕如雨下的姑娘,温声道:“阿笙现年不过二十余岁,即便回到了妖族又当如何?她如今不过元婴初期,怎能直接即位,说到底还是如今的王上当权,阿笙做妖族的储君。既是这般,又何必急于这一时三刻呢?”
“王上略长本座一二百岁,饶是本座这般羸弱的身体都尚且能活,更何况王上身体康健如此。阿笙自幼在上云宗长大,学的又是这边的玩意儿,回妖族恐怕是接触不到这么好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