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平淡的话语像一柄利刃,直刺太后的胸膛,疼得她大张着嘴喘息,窒息感如影随形。
“母后、母亲,你们一定要如此对我吗?我是太后啊,岂是清流和姜殊暖这等下贱之人可以比拟的?你们为什么宁可护着她们,也要弃于不顾呢?”
崔氏怜悯又鄙夷地看着她。
“从未有人弃你,如今的一切全是你咎由自取,不是你的东西,你偏要夺,夺了不懂得好生珍惜。
先帝待你善,你待皇上不善。皇上念你情,你却以此为枷锁,处处掣肘他,叫他左右为难。
太后,你一边消耗着身边人对你的爱,满足你自己的私欲,一边责怪身边人对你不善。你真当我们都是傻子?一次看不明白,次次看不明白?”
太后眼前一黑,喉间有铁锈味透出,她以为藏得很好的秘密,却早就被旁人晓得了。
今日,母亲不管不顾地当着柳氏的面说了出来,只怕不过半日,先帝娶错人的消息该家喻户晓了。
她们就是如此见不得她好吗?
“母亲,哀家不过好心想替三妹赐婚,你便如此待哀家,你的心就这么偏吗?”
“赐婚?”
崔氏嗤笑,“谁不知道暖暖的夫婿就是摄政王?天下谁不晓得长乐郡主就是护国夫人,偏太后一口一个长乐郡主,就是回避她是护国夫人的事。你这一手掩耳盗铃的马戏演得可真好。
今日来的还好是我和太皇太后,若此刻是摄政王在此,你以为自己还能全身而退?”
“母亲休得吓唬哀家。”
太后努力挺直胸膛,摄政王在此又能如何?她可是堂堂的太后,大辉最尊贵的女人,他能将自己怎么办?
眼见这个女儿丝毫没有悔意,崔氏的心冷到底,再也没有同她多说一句话的心思。
她拉起姜殊暖的手,“暖暖,咱们走!”
姜殊暖回头看了眼太后,她并不同情她,她如今的遭遇全是她咎由自取,她只是担心若今日当真离开了,日后崔氏再后悔,到那时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崔氏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对着她摇摇头,眼里透着清明与淡定。
姜殊暖便明白,只怕这次太后当真是伤透了母亲的心,她再也不愿原谅她了。
她叹口气,悄悄祈愿太后好自为之,便左手搀着太皇太后,右边拉着崔氏,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柳氏怎么也料不到,自己竟然看了这么大一出戏。
比起初来时的兴致勃勃,她如今恨不得自己从未出现在康平宫。
这种皇家秘闻哪是那么好听的?
万一一个妙,人头落地事小,连累整个家族才是大事。
她当下狠狠拽着柳甄儿的手,拼命冲她使了个眼色,默默地跟随着太皇太后的步伐,躲出了大殿。
她暗中祈祷,希望太皇太后等人直接无视她。
可惜,当她右脚刚刚跨出殿门,太后凄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柳氏,站住!”
柳氏整个人血液逆流,人瞬间僵住,四肢冰冷僵硬,瞬间面无人色。
猛地推了柳甄儿一把,“快去寻老爷!”
自己则返身重新入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