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认识他的时候,唐边雅觉得他一点也不像活人。
一个五六岁的孩童,长相稚嫩,外表干净,双眸灰败,一片死寂,到底是怎么在荒废了十几年的土地上生存下来的?
就算侥幸活下来了,那之前呢?之前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到现在,唐边雅都无从得知。
后来,等真正接触一段时间,他现岚栖跟普通孩子没什么区别。
甚至更真挚,更忠诚。
他平时话不多,可心里最在意焦土和族人。
他本身对权势没有兴趣,也不关心谁当上焦土的领主,但实力太强,又深受族人尊敬爱戴,让唐边雅不得不防。
所以,才让岚栖看着郁宸。
郁宸是巫者,踏上焦土的原因不明,他们可以互相牵制,互相猜忌,互相提防,这样就没人能威胁到他“领主”
的位子了。
可唐边雅没想到,明明曾经逆来顺受、很听话的孩子,今年对神祭的态度却表现得尤为排斥,其中必然有郁宸的原因。
这也是唐边雅琢磨不透的地方。
他怎么会为了区区一名巫者,动了推翻已经举行了十几年仪式的心思?
再怎么心里犯嘀咕,该置办的依然还得置办。
唐边雅把希望落在先前跟自己合作买卖冥烛的行脚商人身上,他们游离四方,应该认识一些熟知举办神祭流程的人。
近期的突状况太多,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
特别是神祭。
……
岚栖连日操劳,一有空便帮族人搭建帐篷栅栏。
渐渐的精神不济,常常觉得有些困顿。
睡觉时,也仿佛深陷在一朵棉花团里,云里雾里,飘飘渺渺,身体酥酥痒痒,好像要飞起来了似的。
醒来后,腹部一阵燥热,身下垫的兽皮湿了一片,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缱绻旖旎的味道,岚栖想,他大概快开花了,这次开花比往年提前了一些,大概因为疲倦劳累,焦土里的事务过于繁忙吧。
把沾湿的兽皮小心翼翼收起来,抬眸便看到郁宸托着下巴,视线是朝着他手里的位置望过去的,目不转睛,即使知道男人看不见,也同样羞耻地红了半边脸颊。
会有味道的,等再过几天,花期将近,味道会更浓郁。
岚栖不知道拿郁宸怎么办。
要么把他丢出去,要么自己搬出去住。
或者再忍一忍,被闻到了又怎么样……反正只剩下两周了。
岚栖抱起兽皮,整天自我安慰,其实也没有很开心。
反倒更焦躁了。
这个傻子,还不知道自己即将成为祭品,快死无全尸了。
岚栖瞪着他。
谁想到这个傻子没察觉,反而露出一个温暖的笑颜。
岚栖放下兽皮,径直走到郁宸面前:“起来。”
郁宸懒洋洋侧卧在床榻上,柔顺的长几乎盖住了他的下巴,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反应了半晌,才慢悠悠回道:“……嗯?”
“起来。”
岚栖重复了一遍,碍于上回没控制好力道,不慎扯下了男人的上衣,这次只是轻轻晃了晃他的肩膀。
郁宸小声嘟囔:“我还没睡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