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妇似乎对郁宸很是喜欢。
她勾起嘴角,伸手拢了拢耳鬓的丝,柔声道:“你问我呀,算问对人了……最近我可听入住的旅客说了不少,他们总碰到那种行尸走肉、满脸是虫、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一看见人就扑上去咬,咬上去你若不反抗,身体里就生了虫,虫子进入五脏六腑,没过多久就便得跟咬他的人一样癫狂、死路一条了。”
听她描述,像是跟忠叔同样一种东西。
原以为洞窟里遇见的那批只是偶然,如今看来,越靠近蛊城,类似的东西越频繁。
郁宸道:“我们沿路也碰到过,只要把脑里隐匿的母虫挑出除去,把他们彻底杀灭也并非难事,但是你的语气好像生了更大的灾难。”
“唉……”
少妇摆摆手:“别提了,刚开始遇见的确实倒霉,不过后来路过的人有了经验,看到这种东西快刀斩乱麻,直接先下手为强,削头取虫再杀之,倒也逐渐遏止了,于是怪东西的产生也只小规模扩散了一下,也导致了蛊城的不知情。”
少妇踩在楼梯上,脚踏在地板上,出“咯吱、咯吱”
的声音,足以证明这件旅馆老旧,应该已经在此地开业许久了:“蛊城的不知情,才是一切混乱的根源,两周前,蛊城的小少主撇开内侍们,偷偷跑出城玩,正巧碰到了这么个玩意,结果被虫侵入了身体,回到城,虫子在体内隐藏了一段时间,没有征兆便了狂,大肆破坏,感染了好几个内侍,内侍又感染去了外城,等反应过来,外城之间已经开始互相感染,变得一团糟。”
“怪不得。”
郁宸双眸微眯,那些出城的防御兵,应该是去找解蛊的药材了。
这药材不管是抢还是摘回来的,看减员的数量,恐怕获得的过程及其艰难。
“怎么?”
少妇很聪慧,立即反应过来,按照郁宸波澜不惊的模样,也能猜出他们在来的路上时应该已经有所察觉,或者看到些什么了:“你们早就知道了?”
“不是。”
郁宸耸耸肩,半真半假道:“只是本来就在想路上碰见、想要袭击我们的东西是什么,现在你一解释,终于明白了。”
此话一出,少妇全当眼前瘦瘦高高,俊美的男人在夸赞自己,脸颊立即浮现出两朵红花,将胸口的衣领向下扯了扯,露出白花花的一片,再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娇嗔道:“讨厌。”
这一记推搡,打在郁宸肩膀,却宛如重重敲在了岚栖的脑袋上。
岚栖怎么看觉得怎么不对劲。
她叫旅店老板“相公”
,他们应该是夫妻关系才对,可少妇的做派完全不像结了婚的女子,放荡妩媚,大胆又带了几分挑逗。
要说挑逗,少妇回答的语气都是正儿八经的,也没有十分暧昧……但水里带雾、欲说还休的眸子到底是天生还是故意的?
岚栖的脑袋都想得炸开花了。
一直到少妇捶了郁宸一下,这种纠结达到了最高,于是问道:“这里的老板是你丈夫吗?”
说完才现自己的态度并不好,隐隐掺杂了一点指责与质问,还有突兀和冒犯。
“他是。”
少妇面不改色、耐心地回答道:“我和他已经成婚三年了。”
旅店老板不苟言笑,这老板娘温声细语,说起话来,倒喋喋不休。
原来少妇叫醉琴,曾是蛊城人,后因家中出了变故,还是旅店的老板秦先生救了她,醉琴风情万种,娇媚动人,秦先生人到中年还未娶妻,哪有不心动的道理,两人同在屋檐下住着,秦先生便萌生出了感情,翠琴便也出于感恩嫁给了他。
婚后两人琴瑟和鸣,一起开店一起接客,日子过得相敬如宾,恩恩爱爱。
噢……
岚栖在心里反反复复把恩恩爱爱四个字,咀嚼来咀嚼去。
既然夫妻关系和睦,她刚才让自己感到不适的一举一动,可能只是无意间的流露吧。
可能她天生眸光带水,说话娇滴滴,别人看着不太正常,实际她自己没有感觉到。
岚栖想了一大堆,才自我平复掉刚才几乎敲打在脑门上的轻轻一推搡。
醉琴已经带着他们走至客房前:“你看你们一人一间还是……”
问话时,她纤长的手指揪着自己的裙摆,具有暗示意味的眼神瞥向郁宸。
“就一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