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听到笑声的主人在耳边低语:“你知道是我?”
“只有我可以,对吗?”
“别人这么对你,是不是就会反抗?”
可以什么?反抗什么?
岚栖听不懂,但莫名涌起不详的预感。
很快,不详的预感应验了,郁宸变了一副面孔,一遍一遍要他喊自己的名字,岚栖害怕地攀着他,生怕自己落进一望无际的深海里,他再怎么厉害,到底只是一株草,只能扎进泥土里,喝太多的盐水会死的,便一遍又一遍地妥协,唤到自己都觉得烦了,喉咙哑了,郁宸才很高兴的样子,把脸埋进了他的肩胛骨中。
渗进来了。
一股一股的海水渗进来了。
岚栖努力踮起脚尖,想阻止这一切。
然而海水依然一股脑地涌进了身体里,几乎将他淹没。
好烫。岚栖哆嗦了一下。
为什么海水会这样滚烫,五脏六肺都要被灼伤掉了。
岚栖莫名觉得害怕。
可他的大脑太浑沌了,以至于卧在小船上颠覆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不对,不对……
这不是海水,是种子,一股一股的热浪全是种子。
岚栖度过了化形十八年以来最荒诞的七天。
开花期间,他也不是日日神智浑沌迷糊,有一段时间是清醒着的,但清醒并不是什么好事,更能让他体会到一种被完全支配的羞耻恐惧感,就被像一条濒死的鱼,沉浮在深海中,牢牢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根救命稻草,就是郁宸。
不知道怎么了,郁宸总觉得郁宸表面柔柔弱弱,实际却有两副面孔。
岚栖清醒着的时候,郁宸特别温柔,耐心地喂他吃饭,细致地给他洗澡,不过也有点太细致了,从脚趾延续到手指尖,从里面到外面,一点一点地,连他不想被碰到的地方,也一并擦拭冲洗得干干净净。
等他神智迷糊,没有反抗意识的时候,郁宸又变得及其恶劣强势,迫使自己摆出各种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姿势,然后把所有清理过的地方,连同花瓣,一起弄脏了。
弄脏也就罢了,但郁宸偏要把种子放进去。
虽然岚栖不太清醒,却也知道这东西不能吞进肚子里,之前已经有过一次,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便摇着头抽泣:“不行、不行,这个不行……”
郁宸只是低头亲着他的脸颊,手指安抚着头顶冒出的鲜嫩花芽,语气委屈,可怜兮兮地宛如一朵即将枯萎的玫瑰:“可是我好难受,阿岚好狡猾,只顾自己舒服,却弄得我好难受……”
不是的,他没有狡猾。
岚栖张了张唇,想解释,到嘴里的话却是哽咽着恳求:“其他、其他都可以,这个、这个不行……”
郁宸顿了顿,像是妥协了。
然后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其他都可以的,对吗?”
……
天气晴朗,鸟语花香。
溪水清澈见底,缓缓流过时,出“哗哗”
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