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奉作大圣人。
他的话,就算是太后,也不敢说不信。
“哀家自是不敢质疑先生的神通……”
太后的语气弱了下来。
可这时,旁边的少年郎,却半含讥诮地开了口:
“不顺应,便有性命之忧的天定姻缘?”
他亦受药力所累,气息虚弱,口吻却似凝着霜,“师父当知,我宁可一死。”
洛溦站在隔间的绡窗下,不敢靠得太近,也没法看见外厢里诸人的模样。
但不知为何,她却能在心里清晰描绘出少年说话时的神情。
冷幽幽的一双墨眸,透着几分凉薄,万仞雪山似的凛冽。
宁可死掉,也不愿娶她呢。
那时十一二岁,还不太懂嫁娶的意义。
后来才明白,因为自己衣衫单薄地与他入过浴室,在世俗的规范里,便已等同失了名节,再嫁不得旁人了……
洛溦在心中暗叹。
其实吧,就这样隔着浓雾,离着两臂的距离,什么要紧的地方都瞧不见的。
由始至终,他们触碰过的,也只有彼此的手罢了。
碰一下手,算得了什么艳色之事?
想到手,她的注意力,不自觉地移到了此刻两人相抵之处。
男子的手,比她的大许多,骨相极好,手指柔韧修长,关节处蕴着力度,掌心干燥而温暖。
右手的食指上,原本还戴着一枚白玉指环的。
上回来玄天宫时,他在屏风后伸指拨调着浑仪模器,食指上细细一圈玉色犹在,抬眼见她到来,便收回了手,曲指压着玉环轻轻一转,将其握入了掌心。
莫约是什么珍视之物,不愿疗伤时被她碰到,提早就摘下了。
又其实,不仅仅只是珍视之物,就连手,也是不情愿被她碰的……
洛溦下意识的,忍不住撤了点力,试图不让自己的手掌贴他贴得太紧。
可两人的力度原本就男女有别,且对方的手又比她的大,这一撤力,便遽而有些失去平衡。
沈逍在雾气中阖着眼,忽觉得对面女孩的手像是动了一动,细柔的十指朝外偏挪,蓦而交错着,滑进了他的指间。
仿佛……是要与他十指相扣。
他皱起眉,睁开了眼。
洛溦也意识到了不妥,忙抬起眼帘,恰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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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开口解释,却忘了雾气中的药力正是最浓重之时,一张口,便吸了好些进去。那药雾专为催动血流而制,顿时令她热气上涌,心跳如鼓,双颊泛起浓郁嫣色。
沈逍受了冒犯似的,厌恶拧眉,阖上了眼。
洛溦提着口气,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手腕,试图将手指挪回到原位,勾着他掌缘的小指,使不上力,只能摩挲着朝内蹭了蹭。
指腹那小小的一点儿圆软,凝珠般轻轻地拂过……
沈逍陡然甩开了手。
连接在两人掌心的银管拔落出来,鲜血顿时喷溅而出。
“滚。”
他冷冷道,转过身,朝燃着烛火的铜枝灯走去。
金雾水色之中,溅落满地殷红。
洛溦的掌心,也浸满了血。
她回过神来,连忙蜷紧手指,快步退出浴室,进到更衣的耳房,迅速拭干皮肤上的药雾,用巾帕将手掌包裹住。
药力的作用退得有点慢,洛溦抬高着手,等了很久,感觉再没有血涌出,方才放低双臂,重新整理一番,换上了来时的衣物。
浴室里的雾气散去了大半。
四下静谧无声。
沈逍应该已经走了。
洛溦取出提前备下的药膏,贴到掌心的伤口处。
伤口其实挺小,但先前的药雾催动手三阳经血流疾驰,被骤然地撤开了银管,委实让她喷溅出不少血,眼下头晕眼花的,视野都有些黑茫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