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骁这番话,不论杨开泰听了如何,傅亦率先怒道:“把他带走!”
赵峰扭着覃骁的胳膊下了楼,一路上覃骁像醉酒的狂徒般大骂周世阳一条贱命怎么就值得杨开泰去百般吊唁,冷绝的声响飘荡在楼道中,泠泠作响。
杨开泰站在原地,听着他的叫骂声,脸上血色褪尽,浑身止不住地打战,连怎么被傅亦带走的都不知道。乔师师领着两名警员把周世阳的尸体抬上担架,一屋子刑警还在106号房内采集信息。杨开泰被傅亦带走后,楚行云和贺丞对视一眼,楚行云拧着眉心面色凝重,很是一言难尽。
贺丞依旧是一副风雨不惊的冷清样子,见他目光里疑惑和诧异明显,才微微挑眉讶异道:“你不知道?”
楚行云:“我应该知道?”
这时候乔师师返回来帮助其他警员搜集证据,正欲走进106号房,忽然被贺丞叫住。
贺丞:“乔警官。”
乔师师刹住步子,回身看他:“欸,贺先生。”
贺丞礼貌地笑问:“你知道杨开泰和覃骁的关系吗?”
乔师师瞄一眼楚行云,见他没什么异样的神色,才说:“猜出来了。”
楚行云有点崩溃:“你什么时候猜出来了?”
乔师师一脸理所当然:“上次覃骁上警局门口闹事来着,后来七夕节的时候三羊收到的玫瑰花上的卡片里有覃骁的名字缩写。”
楚行云:“……”
乔师师用满含探究的眼神地瞅着他:“不会吧队长,你一直没看出来?”
楚行云:“干活儿去。”
乔师师在心里摇头,又看了一眼贺丞,恰好和贺丞的眼神对上,于是连忙把脸一扭,进屋了。
贺丞看了一眼乔师师婀娜的背影,脸上露出微乎其微的笑容,说:“咱们两个,她也看出来了。”
楚行云此刻处于一种晕头转向的状态,二十九年来头一次感到自己出门忘了带脑子,被吓到了似的直愣愣地问贺丞:“你怎么知道?”
贺丞眼神一暗,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她刚才说杨开泰和覃骁的关系的时候,先瞄了你一眼,又偷偷看我一眼,你没注意?”
楚行云:“我应该注意吗”
贺丞的眼睛微微一眯,他转头朝着房间里的乔师师扬声道:“乔警官。”
乔师师正在帮助苏婉采集卫生间门把手上的指纹,听闻贺丞又叫她,立马应了一声:“欸,贺先生。”
贺丞把眼镜轻轻一推,笑问:“我和楚行云,你看出来了吗?”
楚行云直觉贺丞要说出什么狂言浪语,还没来得及阻拦贺丞,贺丞已经和乔师师搭上话了。他并不是忌惮和贺丞的关系曝光,他心里坦荡磊落,曝不曝光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但是贺丞这回瞎胡闹没挑对地方,选在案发现场不说,在场还有他那么多下属,他脸皮薄,撑不住贺丞这样闹。
于是他抓住贺丞的手腕就往前拖:“走走走,咱们去外面等。”
岂料贺丞反握住他的手,不肯跟他走,依旧笑吟吟地看着乔师师。
乔师师小心翼翼地去瞄楚行云的脸色,斟酌着呵呵干笑道:“那我是该说看出来了,还是没看出来啊?”
房间里的刑警都停下手里的活儿,分散在各处的几双眼睛不约而同地盯住了站在门口的两个人,眼睛里均没有多少诧异,更多的是窗户纸被捅破后往里窥探的好奇。
刑警们瞅见吃瓜同伴那心领神会又闪烁暧昧的眼神,不由得纷纷愣了一瞬。
这个用眼神问:卧槽,你知道?!
那个用眼神回:卧槽,你也知道?!
唯一被蒙在鼓里的就是初来乍到的苏婉,苏婉傻乎乎地举着从门把上揭下来的指纹膜,一脸纳闷地环顾一周,道:“咦?你们怎么了?小乔姐你们在说什么?”
楚行云扶着额头,用手掌挡着眼睛,耳根飘红。
贺丞又笑着问:“那你是知道了?”
乔师师回头和同事们对视一眼,然后一脸无辜道:“知道啊,大家都知道。”
楚行云重重地咳了一声,随后抬起头一脸严肃地嘱咐室内刑警:“再搜一搜凶器,凶手应该没有机会把凶器带出去。苏婉,你想办法把尸体周围的脚印采集出来。”
他顿了一瞬,目光投落在正南方紧锁的窗户上,沉声道,“还有那扇窗,好好检查一遍。”
刚才他让经理将三楼的客人集合在一楼大堂,等他得空到一楼大堂一看,人已经走了一大半。现实情况中执法就是如此,往往状况频发,得不到人民群众的配合,人人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躲避执法人员,仿佛他们是洪水猛兽。
此时在大堂茶水区里等待的只有寥寥四个人,一个酒鬼,一个顶层夜总会的服务员,还有一对夫妻。那对夫妻引起了楚行云的注意,他走到夫妻对面,打量了他们一眼,见他们穿着考究,谈吐有礼,却双双出现在这种场所,确实少见。
楚行云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问他们留宿蜀王宫的原因。
自报身份为某外企高管的夫妻中的丈夫笑道:“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当年我和我太太就是在一楼酒吧认识的,所以今天到这儿来过二人世界。”
楚行云:“你们住几号房?”
“105号。”
105号,就在106号房的隔壁。
“九点十五分到四十分之间,你们在房间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