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这是代价,但至少他还一直在我身边。”
说着将身上挂着的那个“肉瘤”
搂得更紧一些,笑道:“他叫洪宣,我也有名字了,我叫洪柏,是他起的名字。”
那个还在喘气儿的“肉瘤”
就是山怪的爱人。
“他的头似乎有些不对。”
薛清极眯起眼道。
山怪的脸上闪过愤恨和怨怼,嘟囔道:“是被推倒的时候撞到了头,我回来时已经晚了,还好,这洞中灵气充盈,我还算能维持住他……现在他跟我连在一起,头便不会再破了。”
语气里竟然还十分高兴和天真,与眼前这扭曲的场景冲撞在一处,令严律都有些发冷。
他还没开口,薛清极的声音又响起:“你是怎么做到的?”
严律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见薛清极面带微笑,双眼不知是被洞中灵气碎屑照得还是其他,竟好似闪烁着幽幽光亮。
山怪沉默一瞬,吐了一地的隋辨这会儿回过神,顾不得其他,指着山怪对严律和薛清极喊道:“是它!阵眼偏移后落在的地方就在它身上!不会有错,老天爷老天奶,它、它——”
山怪神色黯然。
“——它跟阵眼长到一起了!”
隋辨叫道,挣扎着站起身,表情惊愕,“我还是头一次见,竟然真的会有这种事儿!”
严律打断他的震惊:“说人话!”
隋辨艰难地组织语言:“我们隋家代代相传,说以前是有活物入阵成为阵眼的传闻的,但这需要很苛刻的条件,更主要的是这活物必须是自愿的,因为阵眼需要承受的太多而且代价非常惨烈,除非这活物心甘情愿否则撑不下来的——我们也只在古籍上见过,还以为是传说。”
“这也能行?”
严律惊道,继而皱了皱眉,“我在千年前似乎也听照真他们提起过类似的,但那是……”
薛清极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接口:“古时为使剑或刀成而有灵,有将活人投入铸造炉中一同炼剑的。只是此道残忍无德且铸剑难成,便被正道不齿,修此道者也被诛杀剿灭,剑灵我确实见过,那都是有能的剑修才能感应到的灵,绝非活物能成的。”
严律的刀中也有灵,只是基本都和他的魂儿混作一处,所以才能被他随心所欲地召出。
“对,跟这个差不多,如果说你们的那种算是刀灵剑灵,那这个就应该算……”
隋辨咽了咽口水,“阵灵。这并非是阵眼吞噬了它,而是它主动献祭给大阵,强融在了一起!”
山怪没有否认,它感叹道:“没想到现在还有如此厉害的懂得阵术的修士。”
这话是已经肯定了这说法,严律想过山怪或许已经被孽灵寄生,或许和赵红玫一样遍身秽肢,却没想到是这个模样。
他曾经熟悉的人和妖都已远去,现在就连陪他最久的精怪也已不复最初模样。
他一时不知是苦是痛,声音干涩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我约定过,死守大阵庇护一方。”
“并非所有人都能与妖皇一样,能守着一个约定孤独千年,”
山怪难过地摇头,“人已不再爱我,他们砸了我的庙,破坏了这大阵的格局,大阵和我都已疲惫不堪,只有洪宣还爱我,他守在庙里一直到老,只为陪着我,他一生都没有做过坏事,却被同类这样对待。我不能让他走,他得留在我身边我才能放心!”
薛清极轻“哦”
了声,呢喃道:“他便是守庙老太之前的那个守庙人,村民为泄愤冲进庙中,牵连了他。原来并没有死,而是被带进了地下。”
山怪做了个抬手的动作,便有粗壮的树根挪动起来,像一条巨大的手臂在空中悬停。它看着自己这模样,惨笑道:“我在遇到他时便已经有了被孽气侵扰的迹象,每天都过得很痛苦,是他的到来让我感觉活着还有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