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
,苏观生脸上闪过一丝坚决
“既如此,卑职恐怕不能与大人一起入朝了”
原本已经起身的二人,皆是看着坐在座位上的陈邦彦,脸上不明所以
陈邦彦神情一肃,站起身,从袖中又是取出一个信封
“这是桂监国殿下给苏阁老和顾大人的第二封谕旨,还请两位大人接旨”
“桂王殿下竟也有旨意给我”
顾元镜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喜,第一封诏书全写的是苏观生的事情,可是半个字没提他顾元镜
但看眼下的意思,桂王竟也知道他顾元镜!
“臣东阁大学士苏观生,粤省左布政使顾元镜,恭领监国谕旨”
二人对着陈邦彦手中的书信深深一拜,而后这才接过信封,取出第二封谕旨
第二封谕旨就比刚才更详细了许多,除了要求苏观生将广州可用之兵全数调入朝中,还对苏观生带入朝廷的银两做了些具体的期望
这一部分是对第一封谕旨的补充,但这份谕旨最重要的却是,让苏观生和顾元镜两人一起入朝,而让陈邦彦留守广州,掌控广州诸事,调集钱粮,修整武备
苏观生看过信纸上的内容,却是没有言语,而是看着下方的陈邦彦,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他原本是打算让顾元镜继续镇守广州,而自己带领一半士卒和陈邦彦一起入朝
但这第二封谕旨,却是让他把可用之军全数调入朝中,而且连顾元镜也要调走,反而是让这个刚从肇庆回来的陈邦彦全权接管广州
苏观生眼中闪过一丝阴冷,若是这陈邦彦和那肇庆城中的君臣暗中约好,故意写了这两封谕旨……
想到这里,苏观生脸上不动声色,开口问道
“广州乃粤省重镇,正需顾大人这样的封疆之臣镇守,桂王殿下为何要让顾大人也一起入朝”
“此事不好于信中明说,桂王亲口告知与我,眼下朝中局势复杂,若苏阁老只身入朝,恐怕独木难支,顾大人亦为一地封疆大臣,此时正要顾大人一起入朝,方可与苏阁老互为援手”
苏观生神情一滞,他倒是没想到陈邦彦竟会说出这般理由,但细细一想,却觉得极为合理
朝中三人对他的态度皆是不睦,他自己都不敢说此次入朝能全身而退,而肇庆城中那丁魁楚三人又经营日久,门生故吏众多,他此去确实是需要一两个帮手,放眼粤省,当真就只有顾元镜这人最为合适
苏观生又是陷入迟疑,陈邦彦这说法极为合理,但他又担心这陈邦彦真的与那肇庆君臣有所勾连
若真是如此,他此番前去就不是入朝辅政,而是入朝送死了
“刚才阁老意态坚决,此时又为何做此犹疑之态”
陈邦彦好像完全没有感受到苏观生眼中的怀疑神色,朗声开口
“殿下为权臣所挟,此时正需两位大人入朝辅政,不使奸邪狂妄,我为苏大人使者,殿下以我留守广州,正是不疑我等”
“若是殿下欲夺广州,又何必以我来守广州,将我等三人一起招入朝中岂不更好”
,陈邦彦沉声道
“陈大人何出此言,老夫岂会有这等想法”
苏观生脸上神色尴尬,而一旁的顾元镜则是神色一变,终于反应过来,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陈邦彦
“既是不疑殿下,那当是疑我了”
陈邦彦神态自若,不等苏观生开口,便继续说道
“我府中尚有一子在侧,陈某稍后便将此子送入军中,随两位大人一同入朝,如此可能安苏大人之心否”
苏观生两人闻言俱是惊愕,而陈邦彦却神色一肃,继续开口道
“如今国事艰难,殿下于朝中左支右绌,日夜忧虑,大人此时万万不可迟疑,当尽早领军入朝,上解君父之忧,下安黎庶之心”
陈邦彦说完,深深对着苏观生一揖拜下
“陈大人快快请起,我如何会疑陈大人,我等二人从赣至粤,数历生死,一路多少艰辛险阻,若陈大人都不可信,老夫又还有何人可信”
“所谓送子入军之事,陈大人更是莫要再提,否则真是羞煞我也,若如此,老夫又有何颜面,再立于陈大人身前”
苏观生也是神色动容道,他们二人领受隆武帝之命,半分钱粮没有,生生在赣省拉起三千人的队伍,其中艰辛当真就只有二人知晓
而陈邦彦的为人,苏观生也是极为清楚,要说他真的和肇庆君臣合谋害他,他当真不怎么相信
“我已决意领军入朝,顾大人意下如何”
,苏观生抛去心中犹疑,又看向一旁的顾元镜
“殿下有诏,我自当奉令入朝,些许奸佞,我又何惧之有”
顾元镜一咬牙,神色一厉,开口说道
他不怕死,他只怕没有官做
况且如今正是桂王艰难之时,他此时入朝,若是能助桂王过了这一遭,他必然就是桂王的心腹重臣,日后他顾元镜未尝就没有入阁的一日
他苏观生一个监生出身的杂流士人都能入阁,他顾元镜堂堂科举正途的两榜进士,凭什么就做不得这大学士
三人做下决定,便不再迟疑,随着三人的行动,整个广州城的人事钱粮皆是开始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