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忙道“无妨。正合我意。”
要花的力气越大,就说明越珍贵,岂非越能彰显心意最好是世界上最难取得、任何人都没能挑战成功的珍宝,如此,若他为花城求来,才是意义非凡。只要想到能让花城微微一挑眉,唇角一勾,谢怜便满心抑制不住的欢欣期待,跃跃欲试。
师青玄思索片刻,道“星天壶太子殿下你应该听过吧这个壶可是个宝贝,把它置于夜中,漫天星月倒映在壶中美酒里,便可吸天地日月之精华灵气,不仅风雅,还可以大大助长修为”
谁知,谢怜越听,心头一股不祥的预感越浓厚,忙打断道“等等。”
“怎么了”
谢怜比了个大小,道“青玄,你说的,是不是一只这么大的黑玉小壶黑玉之上嵌有细碎星光”
师青玄奇道“咦太子殿下你怎么知道你见过”
“”
岂止是见过,上个月,他想倒点水喝,但因为忘了手受了伤,不小心没拿牢,摔碎了一只这样的壶。
当时花城马上过来问他手上的伤怎么回事,他看那壶十分漂亮奇异,问花城怎么办,能不能修,花城却说没事就是个小玩意儿,看都没看一眼便叫属下把那壶的碎片扫了扔了,抓着谢怜治手臂去了。
现在想想,他打碎的难道就是那师青玄口中的稀世珍宝星天壶吗
谢怜心都凉了半截,半晌,道“这个可能不太合适。换一个吧。”
“哦。”
师青玄不明所以,抓了抓头,思索片刻,又道“那下一个,八荒笔这笔可不得了,采的乃是一只上古妖兽的灵尾尾尖,笔杆则是以一株玉竹精头顶的一枝制成,不写字时会生长出”
谢怜道“碧玉竹叶”
师青玄道“对啊太子殿下,你怎么也知道你又见过”
能没见过吗,那支笔就是花城天天拿来练字用的。而且他字写的丑了就怪是笔不好,动不动就往地上丢,有时候还要踢飞到不知哪儿。谢怜事后经常要到处找那支可怜的笔在哪儿,然后捡起来擦擦收好。
“”
谢怜道“这个,可能也不太合适。还是再换一个吧。”
师青玄一连说了七八样,谢怜现,这些旁人口中的稀世珍宝,怎么都如此耳熟,而且都如此凄惨。不是花城踏脚的凳子,就是他铺地的摊子;不是被他拿来消遣,就是被他弄不见了
想来也是。这世上还会有什么稀世珍宝,是花城没见过、也弄不到的呢
因此,鬼王的生辰礼物,再往这方面想,也是想不通的。
病急乱投医,谢怜差不多把他认识的、能问的都找遍了,可是权一真,只会塞金条,花城又不差钱;裴茗,这人只会给女人送礼,要问他送男人能送什么,他可说不出什么正经话灵文,虽然蒙几位上位神官力保,加上上天庭实在缺她不得,好歹是没给关进牢里,但已经埋在扔给她的卷宗文海中快要失去知觉,除了批公文什么都不会了,还不如关牢里清净呢。
各路求助无门,到距离花城的生辰只有两天的时候,谢怜实在没有办法了。
他瞪着眼睛想了一晚上,满眼血丝,总算在天将亮不亮之际,想到了该送什么。
脑袋里一通,他便悄悄从榻上爬起来,看了一眼在一旁睡得安稳的花城。
花城黑如鸦,长睫如漆,双目紧闭,看不出一只眼睛已经没有了,俊美脸庞和神色间天然的攻击之意在阖眸后被冲淡了些许,此刻看来,无端温柔。
谢怜心中一动,忍不住伸出右手,在花城面庞上虚抚。终归是怕把他吵醒,没敢触及便收了手。
谁知,还没下榻,他腰身一紧,又被一只手捞了回去。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哥哥,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花城居然醒了
他说话声音低低的,带一丝沙意,似是还半梦半醒。谢怜冷不防被他捞回去,强忍心虚,平静地道“哦,有祈愿。”
花城凑上来在他耳边亲了一下,道“天还没亮,谁这么一大早跑去庙里求神拜佛活得不耐烦了么。”
大抵是心中有鬼,谢怜听他在耳边说话,脸越热了,道“不是刚收到的,是之前积压的”
说着说着,他觉得这个姿势要正常说话实在困难,就要再度爬起,花城却也跟着坐起来了,从后面圈住他的脖子,头搁在他肩头,道“既然都积压到现在了,那再多积压一阵又何妨哥哥昨晚劳累了,还是再休息一阵吧。”
谢怜努力和他那缠人的手臂和循循诱导的声音抗争,十分勉强,道“我已经积压很久了,不能再压了”
花城道“哦。那我跟你一起去”
谢怜忙道“不用了。不会太久的,我去去就回,你先休息吧”
花城道“真的不用我去”
谢怜道“不用你不能跟过来,绝对,绝对不能跟过来”
花城微微睁眼,道“为什么”
“”
谢怜噎了,须臾,他猛地转身,握住花城双肩,直视着他,肃然道“你,要练字。”
花城无辜地看着他,眨了眨眼。谢怜硬着头皮道“今天你必须一天都待在观里练字。我回来的时候要检查”
花城看上去越无辜了,歪了歪头,但还是乖乖地道“哦。”
谢怜好容易应付过去,连滚带爬跌下床。花城半倚在台上,眯眼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笑了笑,枕着双手,又躺下了。
谢怜先去了一趟荒山野岭,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他又去了铜炉。
铜炉山境内,莽林中的一座小屋里,谢怜一进去就看到国师支了一张桌子,拉着三个空壳人,正在打牌,神色凝重。他二话不说马上转身出门,国师却一看到他就两眼放光,喝道“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