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了之后,两面金黄,饼皮酥脆,掰开一看,中间却是层层叠叠,又宣又软。
孟小溪没时间吃,赶紧把锅里熬的杂粮粥搅一搅,把火灭了。
煮熟的鸭蛋剥开来,蛋白留着明早配粥吃,只取咸蛋黄,锅中放少许油,把蛋黄压碎了炒出香味来,再加入水和切好的豆腐炖煮片刻,然后加入调料,大火收汁,撒上小葱。
天色已晚,沈轻舟卸完车,把牛栓到了牛圈里,孟小溪招呼他洗手吃饭。
千丝小饼还温热着,散发出诱人的面食香气,从边缘撕开一半,舀一勺咸蛋黄豆腐包进去,咬上一口,好吃得要升天。
内里咸香滑嫩,饼皮微微酥脆,伴随着葱香和咸蛋黄沙沙的口感,令人胃口大开。
即便在穿越前,沈轻舟也极少遇到这么美味的小吃,辛苦这一天,哪怕没有工钱,就只为这一顿饭也值了。
之前那两个长工真是身在福中而不知,非要作死,青春期的小孩儿本就心思敏感,你说你惹他干嘛?
况且就他这几天来看,小东家的脾气说白了就是没脾气,特别软和,如果不是真触及到底线,根本不会说出辞退的话。
沈轻舟喝了口杂粮粥,又拿起一个小饼。
孟小溪见他胃口好,心情也十分雀跃:“现在忙,陈老爹来卖豆腐就顺便买一块,等寒冬时闲下来了,咱们就自己泡豆子做豆腐,家里有小石磨,到时候还能喝豆浆,吃豆腐脑,晒豆干。”
说完后又感觉自己有点想当然,尴尬地笑了笑,也不知那时候这人还在不在他家。
沈轻舟并没有察觉,嘴里咬了一大口,顾不上回他,只“嗯嗯”
地点着头。
孟小溪又笑了,这次安心了一些。
一天的体力活下来,还是有点劳累,比以前上课的运动量大多了,沈轻舟洗完澡,刚躺下一会儿便沉沉睡去,连手机都没心思看了,反正也没什么好看的。
第二天便是中秋节,一大早,孟逢原的媳妇儿姜从珍提着篮子过来了,篮子里是她自己做的月饼,自五年前二嫂病逝后,逢年过节她总会送点吃的过来。
想不到两年前二伯哥又去世了,孟小溪也算是个命苦的孩子。
到了门前,姜从珍探头喊道:“小溪!你今天去镇上不?”
孟小溪正在翻晒花生,闻言转过头来,笑道:“去的三婶!进来坐!”
姜从珍上前把篮子递给他,接过他手里的木耙帮他翻着,“坐啥坐?这大忙的时节,等会儿还要回地里去。我过来顺便问问你,要是去镇上的话,带着你妹玉秋一块儿,称两斤肉回来过节吃,还有果子什么的也买一点。”
“她一个人我不放心,虽说是大道,可两边还有好些没收的玉米和高粱地,看着渗人,我跟你三叔都忙,玉林还没回来,你俩作伴也能好一些。”
“行!”
孟小溪把月饼拾了出来,篮子还给她,“我待会儿去的时候叫上她,但我家牛车也不得闲,怕是要走着去。”
“没事,她又不是啥娇弱丫头,身体比你还皮实,这才几里路。”
姜从珍转头看了看他门口堆的玉米,有些疑惑,“你家不也是昨天才开始收的吗?一天掰了这么多!你自己也去田里了?”
“没,那个太累,掰完了还要背到地头装车,我哪做得来?”
孟小溪不好意思地笑笑,“都是沈大哥一个人干的。”
“你家那个新来的长工?”
姜从珍啧啧称奇道,“这人干活倒不藏力,就是听你三叔说,他打扮得相当怪异,不知道为人可不可靠?”
“人也是好的,您俩放心吧!”
姜从珍走了后,孟小溪拾掇好,就去钱箱里摸出一串铜钱带上了。
沈轻舟劳累这几天,连一顿肉都没吃上,他心里不免有些歉疚,都怪自己大手大脚的,花钱没个计划。
这两年家中困难,不光是因为长工懒惰,大概也有他自己的原因。
藏钥匙的地方早就跟沈轻舟说过了,把钥匙放好,元宝哄好了在家看门,经过四五户人家,再往前一拐,就是他三叔家。
孟小溪站在门边叫了声:“玉秋!”
孟玉秋今年不过十三岁,长得早,个子已经快赶上他了,性子也活泼。
她在院里应了声:“哎!这就好了,小哥!”
孟逢坡对此颇有微词,认为她应该按排行称孟小溪为二哥,然后称他家的小宝为三弟。
孟玉秋不稀得理她这个大伯,成天对小辈没个好脸色,只知道说教,自己家的孩子嚣张跋扈他倒是不管。
两人搭着伴,既安全些,路上又不那么无聊,确实不错。
虽说正逢农忙,但毕竟是节日,集市上人还挺多,新摊子大多是卖炸果子、月饼这些节令食品的,老摊子倒是一如往常。
孟小溪两人各买了一点肉,还有果子,蔗糖和调料之类,看着路边一溜儿栓着绳子的公鸡,有点遗憾,这些鸡都不算小,一只最起码要六七十文,兜里剩的钱不一定够。
他家中原先也有不少,可那些公鸡还没长成都被长工撺掇着吃掉了,还有些不下蛋的母鸡也是,只剩了三只,零零碎碎的偶尔能捡几个鸡蛋。
这时,只听前面有人大声叫卖:“卖杂鱼啦!刚出网的新鲜杂鱼!没有刺来都是肉,要回去秋收,便宜卖了!”
三三两两的人围了过去。
杂鱼个头小,不过一根手指来长,有的还要短一些,收拾起来费事,卖得比大鱼要便宜,但口感鲜嫩,刺还软,有些都不用挑刺,嚼巴嚼巴就吃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