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怒火中烧的常五小姐终于稍稍冷静了一下。那些一直以来被她忽略的不对劲儿,也再次被她一一清晰地想起。
比如:按照她们打算好的,她们应该在眼见为实后,就应该赶紧离开。
一来让张知劲他们无处辩解,二来也抢着当街把事传出去。如此张知劲她们这个哑巴亏就吃定了。
而不是留下来扯皮,给了张知劲他们辩白的机会。
可顾挺之来的太可恨了。
他们主仆三人还没走到马车旁边儿,还没碰到村里人儿宣扬一下张知劲他们的丑事儿,他就来了。
如今看这样子,也不像是找张知劲的麻烦。
常五小姐越想越不对,越想心越往下沉。
驱凶避害是人的本能。尤其她这样的千金小姐,顾忌的就更多了。
这时,她更有一层后悔:早就听说穷乡僻壤出刁民,她干嘛没多带人?
如今让自己翻脸都不敢。
为怕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常五小姐决定躲了,先保全自身再说。反正丫头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她半真半假的赌气,说了一句:“随你,反正世弟总不会害我。”
,便扭头儿不语,给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被扫了面子顾挺之也不恼。她抬手做了个手势,当即便有几个随从越众而出,三下五除二的将两个丫头抓了。
刘二女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扯到那位大小姐身上的,太奇怪了,太突然了。
只看的她措手不及、眼花缭乱。都有一种自己脑子太笨的感觉。
但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生存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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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这会儿她就很明白一个道理——她跟张知劲现在是一条绳子上拴的蚂蚱。
他们都急于洗脱污名。
这倒不是虚言。
虽然因为张知劲是男的,倘若有外面什么流言,对他的影响几乎微弱不计。
但能有个清清白白的好名声,谁想让人往自己头上泼污水?
正因为如此,当下她便十分注意张知劲,觉得他不会做徒劳无功的事。
于是当张知劲需要时,她察言观色正好挺身而出,将杖责所需的东西——长凳、板子给拿出来了。
这事也只能她做了。
谁让这院子里,现在唯二的两个自己家人儿,她与张知劲比起来,还是她更知道东西放在哪。
其中长凳,这是家中原有的东西,打开门从屋里搬出来,到不废事儿。
板子却没有,不过这也难不倒她。
农家里别的没有,扁担却不缺——一家至少两条,一条水担挑水用,一条土担挑土挑粪用。将扁担上的绳子挂钩除了,就是一条好板子。
当然这样的,是比不过专门儿打人的板子。可被打的人儿是谁?真用那种板子打人,恐怕没几下就把人打死了。
到底是常五小姐的丫鬟,也不能太不给面子。
顾家的随从万事俱备,只垂手等着张知劲示下,看到底打哪个,还是一块打。
张知劲当然不会让他们失望。
他来回看了一遍两个丫头,像是自言自语般开口:
“按说应该先拿轻雨开刀,毕竟她是家生子,家里人多心杂。但反过来说,就因为她是家生子,万事更应该慎重。罢了,先从轻雪开始吧。”
他摆摆手,一槌定音。
两个丫头闻言,轻雨暂时松了一口气。轻雪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儿,整个人慌作一团。
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那些随从的动作更快……
“疼,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