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回来了。”
慧婷和我爸爸打招呼。
“慧婷在呀。”
我爸爸说。
“叔叔我回家了。”
“再玩一会吧。”
我爸爸说。
“不了。”
慧婷的声音远了。
爸爸进屋里,看了我一眼,说道:“畋翏怎么了?是不是和慧婷吵架了?”
爸爸看到我脸上的泪痕。
“没有。慧婷说我是你捡来的怪物,是不是真的?”
我爸爸脸上的表情突然僵住了,说道:“别听人家瞎说,没有的事。”
“那为什么没有小朋友跟我玩呢?”
我问道。
“这,”
爸爸支支吾吾,“别瞎琢磨,我去做饭去了。”
爸爸说着离开了。
我已经从爸爸脸上得到肯定的答案。
晚上睡觉了,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我心里一直在想我是谁?我父母是谁?我是不是人?我甚至痛恨亲生父母,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父母?就算不要自已的孩子,也不能扔到山上呀?万一被野兽吃了,一条生命不就呜呼哀哉了吗?
想着想着,渐渐觉得眼皮发涩,哈欠连天,不知不觉,便迷迷糊糊地睡进入梦乡。
朦朦胧胧中,我竟然出现在一个送葬的队伍里,前面是一口黑漆棺材。我随着送葬的队伍向村外走去,身后跟着好多人在痛哭,那凄惨的哭声,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队伍最后面是几十个男人,举着纸扎的彩色大马、轿子、纸人等等。棺材前面是十来个半大的孩子,戴着白色的孝帽,举着高高的招魂幡,拿着裹着白纸的孝棒,在棺材前领路,
送葬的队伍刚出村,前面迎来一个婚嫁的车队,主婚车是一辆黑色的轿车,轿车后面跟着几辆拖拉机,拖拉机上坐着乐团和亲友。
送葬的队伍和婚嫁的车队抵到一块,双方无法前进。送葬队伍的主事人拿出一包烟,递给婚车司机,客客气气地对婚车司机说道:“师傅,能不能让一下?”
司机刚要接烟,坐在婚车后排的新郎下了车,趾高气扬的说:“凭什么我让,要让你们先让。”
司机见新郎不同意让路,将捏在手中的香烟推了回去。
送葬队伍主事人收起了那副好脾气,大声说道:“小伙子!懂不懂规矩?死者为大,应当你们让行!”
“我就不让!你们撞了我的晦气,还想叫我让,没门!”
新郎趾高气扬,寸步不让。
就这样僵持着,双方吵了起来,难以调停。
可怜了那八个抬棺人,左肩换右肩,右肩换左肩,累得嗞牙咧嘴,汗流浃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