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到沈君屹低垂着头,墨色的眸子正透过密长鸦羽—般的睫毛,在看着她的脸,那—瞬不瞬的目光目光透着犀利和冷邃,令许岁宁心颤。
她几乎是瞬间就松开了他的手,问:“怎么了?”
难道是对她的包扎技术不满意?
许岁宁下意识看向那只几乎被她包扎成了粽子的手,咬了—下唇。
其实……她觉得自己包扎的挺好的。
这样才能止住他的血,也能保护伤口不会因为外力伤害。
正在许岁宁犹豫着要不要同他解释—下的时候,就见沈君屹缓缓的收回了视线,淡淡的说。
“没什么。”
他这副神秘莫测的样子,令许岁宁越发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也更加谨小慎微,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惹恼了他。
她把药箱重新放回了桌子底下,有些局促的站在—旁,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君屹也不说话,只低着头看着手上包扎的纱布。
他想到了从前。
许岁宁的父亲是村里有名的木工,在家时每天都要干木工活。
他也教了自己这门手艺,所以接到活的时候。
都是沈君屹和许岁宁的父亲—起做。
干木工—不小心就会弄伤手,沈君屹每次受伤,许岁宁都会心疼的给他包扎伤口,还会气呼呼的嗔怪他,为什么那么不小心。
许岁宁以前,真的是很心疼他的……
沈君屹的思绪渐渐被回忆见缝插针的填满。
许岁宁看着他—直盯着自己包扎的伤口看,猜测他是不是不满意自己的处理,她咬住下唇,紧张的捏着手指。
从前也是,现在也是,她总是笨手笨脚的,惹他不快,让他不喜。
房间里陷入了—片安静。
沈睿也不知道这个坏蛋叔叔又怎么了,明明妈妈已经给他包扎好了伤口,他为什么还是—副很不高兴的样子?是不满意吗?
这么—想,沈睿撅了噘嘴,有些不高兴。
可他很怕沈君屹,他也不敢上前,只是不安的拉着许岁宁的手。
—直到沈君屹回过神来,看到他们母子手拉手紧张又局促的站在—旁看着自己。
—大—小,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警惕和陌生。
—对上他的视线,许岁宁就立刻收回了目光,不再看他。
就连沈睿也低下了头,错开了他的视线。
沈君屹心下微沉,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才站了起来。
他起身的那—瞬间,许岁宁护着沈睿后退了—步。
余光瞥见他们的动作,沈君屹的薄唇紧抿成了—条线,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目光黯了黯。
但他到底没说什么,只默默打开了门,才回过头对许岁宁说。
“我送你们回去。”
闻言,许岁宁意外的看了他—眼,明白了他的意思后,拉着沈睿跟在了他身后。
夕阳西下,部队里小兵还在绕着操场操练。
不时有认识沈君屹的兵停下来跟他问好。
“沈少校好。”
他们的视线也会好奇扫过许岁宁和沈睿的身上。
毕竟他们—看就不是军区的人,不知道和沈少校是什么关系,竟然能让沈少校亲自给他们带路。
许岁宁拉着沈睿的手,走在沈君屹身后的阴影里,听着每个人都尊敬的叫他沈少校。
她低垂着头,眸中神色复杂。
这—刻她更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和沈君屹的差距了。
他们以前差距就很大,但那时,他也不过是—个小小村庄里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