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吧。”
阮筠婷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
“我们的合作还要继续,没信物怎么成。”
说着将扇坠不由分说塞给她,撩起自己腰间的扇坠给她看:“你给我的,我整日带在身上。”
“嗯。”
阮筠婷握紧扇坠,突然觉得这样很是不妥。以前他们为了生意交换信物时都是男子身份,可如今她是女子了,他那句“你给我的,我整日带在身上”
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别扭。
阮筠婷的脸更红了。
韩肃也觉得空气似乎浓稠又温热,干咳一声,弯腰拾起她的纸伞,故作轻松的道:“好了好了,你快些回去,天气阴冷的别着凉。若是受凉病了出不了主意,我的银子不是白花了。”
尴尬之气尽去,阮筠婷欣喜而笑,韩肃果然不是寻常之人,竟会原谅她,且待她如从前!气氛轻松,阮筠婷白了他一眼道:“堂堂的世子爷,还差给我的那几个钱?好意思挂在嘴边儿上。小气鬼。”
“嘿!你说我什么?”
“说你小气。”
韩肃露出一笑,“这样就对了,娇羞不适合你。你还是做爷们儿比较合适。”
“你!”
阮筠婷气结的瞪他。撑开纸伞小心翼翼走进雨里,生怕摔着,还不忘回头命令似的道:“文渊,你在这儿多待会儿,一刻钟之后在出去,免得被人瞧见了不好。”
“知道了。”
韩肃含笑回答。
看着她窈窕优雅的身影渐渐走远。韩肃才抬起方才搂住她的右手,手上似乎还能感觉到柔软温暖的触感,眼前仍旧看得到她花容失色我见尤怜的俏模样。
第一次,他的心跳如擂鼓一般,这样快。
微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韩肃呆立足足两柱香的时间才离去。
直到他走远,徐凝霞与戴雪菲才从竹林深处走出来,同样怨毒的目光,直望着小径尽头。
心疼了就好办
“戴姐姐,她怎么会与世子爷那么相熟!”
徐凝霞不可置信,语气中满是诧异和惊慌,方才他们二人身体上的接触,她与戴雪菲都看的一清二楚,从他们交谈时面上的表情,即便听不清声音,也看的出世子爷对阮筠婷必然是特别的!他对她特别,那她该如何是好,母亲说过,要让她想法子与世子爷相交,将来若真能进了裕王府,才是她真正的福祉!
戴雪菲媚眼微眯,所有神色尽收,温和拉着徐凝霞的手道:“别多想了,世子爷身份贵重,怎么会与阮姑娘相熟?怕是路上遇到,多说两句罢了。至于阮姑娘……呵,她倒是个极聪明的。咱们快些回去吧,别误了时辰。”
戴雪菲状似无意的一句“她倒是个极聪明的”
,立时点醒了了徐凝霞。是了,阮筠婷是极聪明,能从人人厌烦的孤女,让老太太对她喜爱有加,又能考得上奉贤书院,到如今,还能使出这种腌臜手段来接近世子爷。她怎么忘了这一点,即便男人哪一个不爱美人?有时候连她看了都觉得移不开眼,爷们又怎么敌得过她的狐媚手段!
阮筠婷回到沁芳斋,径直去了学棋的厢房。甄嬷嬷命他们于琴棋书画歌舞中任选其二,她则选了下棋与弹琴。下棋,是为了锻炼思维和记忆力,将来不论嫁给谁,通观全局的能力和理性的思维都不可或缺。弹琴,则完全是因为她所学之中,必须得有一样要出色。前世她练了琴艺,今生要精进起来,可少走些弯路。
教导琴棋书画的,都是状元萧北舒。人都说他极有才华,从前她还不信,如今看来,的确如此。屋内摆着十张棋盘,每张棋盘前端坐一人。萧北舒负手在屋内转着圈儿,与十人一同下棋。顺便指点几句,看起来极为轻松潇洒。
阮筠婷的围棋等同于初学,萧北舒对她便也多些耐心。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夹着白子,啪的一下落在棋盘。低沉声音中带着调侃:“如何。这一步可想的明白?”
左手撑着下巴,阮筠婷目露困惑,歉然一笑。潋滟的眸光似平静湖面折射了阳光。
萧北舒微眯眼,俯身下来点播她两句,阮筠婷听的明白,笑着道谢。
谁知萧北舒却并未马上走开,而是低声道:“往后在不要去竹林那与人谈事,奉贤书院里就读的都是簪缨望族之后,你当这里的守卫会稀松?”
说罢又落一子,负手走开。
阮筠婷恍然。懊恼的咬了下唇。是了,她怎么会忘了这一点!想到她险些摔倒。被韩肃扶住……红霞染上双颊,越发懊丧的叹息。萧北舒有机会看到,旁人就也有机会。往后她真要留心了。
※※※
罗诗敏终究搬离了静思园。
清晨,阮筠婷梳妆妥当之后,带着新打的络子下了台阶,望着冷清下来的静思园,心中有些怅然。从前每日她上学之前,都是与罗诗敏一同去给老太太行礼的。
“姑娘,今儿个似有雨。您披上这件披风吧。”
“无碍的,大热天的。就算有雨也不会冷到哪儿去。随我去松龄堂。”
“是。”
去往松龄堂的路是长长一条巷子。阮筠婷习惯步行时候思考问题,所以走的很是优雅缓慢。才走了没几步,就听身后传来一个略带倨傲的声音。
“大清早的,你也去给奶奶请安?”
府里唯一一个直接叫老祖宗奶奶的,只有徐承风。
阮筠婷回身,望着着淡青色书生长衫的英挺少年,微笑行礼:“是啊,六表哥也去松龄堂?”
“正是。”
徐承风点漆双目中闪过笑意,刚想说咱们一同去,阮筠婷却先一步道:“六表哥脚程快,我就不耽误你了。”
说着行了礼退到一侧,示意徐承风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