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李元并没有再喝斥他。目光只在他脸上轻柔扫过,便转了开去。一刻不停地尽情地舞蹈着,直到脚步有些发乱。
看她脚步一乱,薛崇简便笑着上前,在李元脚步一绊时及时抱住了她。眯着眼,李元怔怔望着他,突然开口道:“我准你叫我元元……”
薛崇简先是一怔,随即大笑起来。不知为什么,不过是称呼上的小小改变,却让他觉得很开心……
注:某郎:唐人以“排行+郎”
称呼男子,如李三郎。
燕舞:宴会歌舞又:本书中的年纪都是虚岁;月份都是农历。
注:先改第一稿,说不定什么时候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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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长街
鼓声渐息,晨曦微光里,能听见坊门大开时“吱呀”
的声响。还有围墙外面悉索的人声。
趴在榻上,李元倚在窗前,望着窗外隆庆池上渺渺烟波。眸光清冷,脸上也是平静如水,与昨夜那娇狂的女童相比,判若两人。
李仪还未走近,便已怨道:“怎地一早起来就坐在窗前,仔细病了又要吃药了。”
说着话,人已经跳上榻来,伸手拉过李元的手,便皱眉道:“看你,手又冷得象冰一样。”
回过头去,她大声喝着:“娇奴、香奴,还不快拿手炉过来。”
喊完又道:“绿云、飞雨两个呢?不是我这做阿姐的要抱怨,你就是为了我和三郎哥也要照顾好自己才是……”
说着话,人已哽咽出声。
李元见状,忙低头认错,再三保证再也不这样,才换来李仪璨然一笑。自阿母不在后,她和元元全靠三郎哥照看,只是三郎哥到底是个男人,不可能总是陪在她们身边。所以她这个姐姐自然更要好好照看这个妹子。
用手揉搓着李元泛着寒意的小手,她皱起鼻尖恼道:“你怎地还不换衣裳?薛家表哥不是说了要带咱们去西市看昆仑奴吗?”
偏着头,她又轻叹道:“你不知我有多想要一个昆仑奴,只可惜没有钱买。”
李元看着她,淡淡道:“昨晚上三郎哥哥他们一直闹到三更才散,你道那薛崇简还能起这么早带你去西市看昆仑奴吗?”
“怎么这样无礼?你该唤一声表哥才是!”
李仪娇嗔了一句,不知为什么脸色有些许绯红。
李元看着姐姐的娇羞之态,恍惚记起再过两年姐姐便是及笄之年,而明年,便可以订下亲事许作他人妇了。心中泛起一丝怅然,她在心底低道:我便不要嫁人!说什么夫妻一体,白首偕老?可就是大人那样好的男子还不一样薄幸……
想到这儿,她不禁低叹出声。李仪听见便嗔道:“都说你不要一人独处了,只要一个人呆着,总是喜欢想东想西的伤神。”
说着,又伸手拉李元起身。“快点去换了衣裳,薛表哥既然应了我,就一定会信守承诺的。他是一个好人!”
嘴角一挑,李元有些嘲弄地偏头笑道:“我昨晚那样吼他,他都没有生气,倒的确象三郎哥哥说的是个可交之人。可就是再好人,他这会儿也未必能起得了床吧?”
想想昨夜她们离开时的情形,李仪也不禁变了脸色,低声嘀咕道:“薛表哥是好人,堂哥可莫要带坏了他……”
却是把自家几位哥哥排除在外,单只抱怨李守礼一个。
李元看着她皱眉苦恼,但笑不语。转头看到走进来的绿云、飞雨两个有些惶恐的神色,她也只淡淡地吩咐了帮她去取衣裳便是。
绿云、飞雨连同留在相王府的紫烟、朝光都是宫里赐的宫人,虽然都精明能干,善解人意,她却是不喜,从来都是对她们不冷不热的。她不相信她们,一个都不信。甚至怀疑她们都是武皇派来监视她的,随时都会把她的事向宫中汇报。虽然她也知道这样的猜疑有些过了,就算要监视,武皇也会监视她的父王以及几位郡王哥哥,而不是她这个小小的毫不起眼的县主。只是,哪怕明白这样的道理,她仍无法摆脱那样的怀疑。
有时候,她很羡慕长她三岁的姐姐,在同样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之后仍能对每一个人都温和可亲,脸上总是挂着灿烂的笑容,阳光一样温暖着人心,而不象她。如同隐在阴暗角落滋生漫延的青苔,她的心又湿又冷。
李元刚换了外出的衣裳,李仪的婢女香奴便来报:“薛公子到了。”
香奴二八年华,正是春怀荡漾时,说起薛崇简时,粉面含春,双眼放光。昨夜李元还听到她怂恿李仪说什么订不订亲的话。这会儿看到这香奴又是如此情状,心中暗恼。冷眼看去,脸色便沉了下来。
那香奴是个乖觉之人,瞥见李元的脸色,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得罪了李元,却也立刻低眉顺目,敛起笑容。
李元抬眼看了看仍穿着袒领襦裙,露出胸口一片雪白的李仪。淡淡道:“若那西市胡街真如薛崇简说的那样有趣,去的人一定很多,可能还会遇到认识的也说不定。”
她的话虽然说得含糊,李仪却脸色突变。低头看看她并不显丰满的胸部,立刻大声叫道:“娇奴,快帮我换衣服。”
李元抿嘴一笑,转目看着香奴,虽未说话,脸色却是暗沉。径直从她身边穿了过去。
飞雨忙抬脚跟了上去。香奴便低声与留下来的绿云抱怨:“这位贵主还真是吓死人,总是这么阴阳怪气,喜怒不定。可是有你们受的了……”
绿云皱起眉,瞥了眼香奴,平声道:“姐姐要小心了,非议主人,是要受杖责的。”
说着话,便捧了刚折好的衣裳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