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郡主听着苏雪意一板一眼地答话完毕,趁着皇后问话的间隙,忽地问:“舅妈,你说,我雪意妹子,和当日九舅妈,像不像?”
皇后忽地沉默了下来。
长阳公主在沉默中一笑:“若是不像,我也不会第一眼就觉得可亲。嫂嫂你说是不是?”
皇后终于展颜一笑:“确实像极了。”
文夫人脑中什么东西猛然炸响,几乎让她动弹不得。
那个一直没有抓住的线终于露出了它的真身,却让她震惊得不敢相信那就是事实。
这个苏雪意,居然有可能和当日赵王有关联吗?
她有些呆呆地扫过萧夫人,发现后者也是一派震惊之色,反倒是边上一直战战兢兢地苏家二女苏欣意并未露出多少惊讶之色来。
她的心中立刻就生出一丝怨恨来。苏家人真是瞒得好,若是早一点告知自己,自己也不会在前些日子,毫无顾忌地做出那等事情来。
这个时侯,这个苏雪意,只怕是对自己已经恨之入骨了吧。
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文夫人心中凉了一片。
随后,她心中猛然间生出一阵狠劲来。既然已经得罪了,那就得罪到底罢了。就算当真是赵王女儿,将来也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郡主,皇帝皇后新鲜一阵子也就过去了。
到了那个时侯,自己身为镇国侯府的女主人,想给她使点绊子,也不那么难。
想到这里,她深深地低下了头,目光中闪动着狠厉的光。
在那之前,镇国侯府的掌家之权,二弟妹,就请你乖乖地还回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病了,今天这章稍晚
☆、写意良缘
皇后只是寥寥几语,甚至连确实的证据都没有,就让镇国侯府的两位夫人心中各自起了波澜。文夫人尤为惊骇。萧夫人则下意识地想到了何洵之前的那一场,开始疑神疑鬼。
她开始回想,何洵当日的举动,到底是出自别人的授意或者是什么?如果是出自别人的授意,那自己当时的应对是不是有些不对。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苏欣意不安地动了动身体。
她到了这个时侯,终于意识到了很重要的事情。苏雪意已经不是当日那个一副嫁妆就可以发卖的庶女了。
随后,她想到了当日齐彦和红梅的种种行径,脸色有些发白。那些事情,如果在京中发生,那自己这个庶姐不死也要脱半层皮。如果她真的是郡主,那么为了自己的安宁,这种不光彩的过去,是必须掩埋的。
万一自己这位庶姐心狠一点,为了自己的光鲜,将所有知道当日情况的人都……
不,不会这样的。她下意识地否决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如果苏雪意是这样的人,那么,也就不会有站在这里的苏欣意了。她已经证明过了,她不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人。
苏欣意从自己的想法中挣脱出来,阴凉的大殿内,背心一片汗涔涔。
苏雪意正陪着皇后和长阳公主聊天,新安郡主在边上偶尔做小女儿娇嗔状撒个娇。就算是二十几岁的人了,她做起这种样子来,依旧有种天真的娇憨。
苏雪意看得很羡慕。
这是她早早就失去了的纯真。
大概是误解了她的眼神,皇后眼中黯然的光一闪而过。片刻之后,皇后温柔笑着问她:“苏家的儿女都是以‘意’排行,你的兄弟妹妹一听就能听出意思来,你的‘雪’字,可是期望你如同白雪般纯洁无暇?”
苏雪意愕然抬头,随后低下头来,轻轻地回答:“不,不是。”
顿了顿,她的声音更低,“是因为,民女出生的时候,天上正下着大雪。”
长阳公主顿时露出受伤的表情来,连新安郡主都沉默了片刻。
边上一直竖着耳朵听着这边说话的文夫人和萧夫人心中咯噔一下,不约而同地看向边上的苏欣意。
苏欣意在片刻的怔愣之后,脸色微微发白。
她忽地想起自己的母亲很久以前无意间说过的话,赫然证明了苏雪意的这个说法。
“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庶女,能参与排行就不错了,还想有什么好兆头。”
她越发畏缩起来,心底的惧怕如同海浪一阵一阵拍过来。
“胡说!”
门口一个男声威严地传了进来,随后,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太监,“你根本就不是下雪的时候出生的。”
皇后没什么惊讶地起身行礼,一屋子的人同时拜下去。皇帝摆了摆手,免了大家的礼,过去携了皇后的手坐下,对苏雪意道:“你是九月生的,正是秋高气爽的日子,哪里会下雪。”
苏雪意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惊讶。
镇国侯跟在后头走了进来,对皇后行礼。皇后拦住了,让人给他赐了座,然后才转头问皇帝:“可是证据确凿了?”
皇帝拉着皇后的手,轻叹:“确实已经确认了。若不是……倒让这孩子在镇国侯府上多絮叨了几日。”
镇国侯脸颊一抽,露出一个笑脸来,拱了拱手还不曾说什么,就让皇帝打断了:“雪意丫头,上次见面之后,一向可好?”
苏雪意镇定自若地答了“都好”
,笑道:“当日得见天颜,却是有些失礼了,还请皇上赎罪。”
皇帝哈哈一笑:“当日我本就是微服而去,你不知情,何罪之有。不过,今日有件事倒是和你有关。”
沉默片刻,他看向镇国侯,轻笑道:“前些日子西北征伐,倒是无意中遇到旧人,知道了一件旧事。雪意丫头你,有可能是皇室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