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了個人好啊,換了以前,她哪裡能這樣乾淨利落地把那些話給撅回去。
呂鳳英的做法其實一點也不高明,但她會做戲,占據身份優勢的同時還在這裡生活了幾十年,附近都是她熟悉的人。懂得從細緻的地方一點一點地磨,婆媳相處這種事情,最怕的就是這種表面光,實際上不怎麼樣的,沒點本事不懂得應對的,得被磋磨死。
就像是上輩子的她。
到底是幾十年都沒有回來過這裡,今天出門找公交站牌都是憑藉著記憶一點點摸索。周盈這個人她還記得,周家的門朝哪邊開,她早就不記得了。好在之前和她說話的時候,她就借著自己剛來怕走錯地方的藉口,問了個清楚。
等到了敲開門的時候,周家人剛吃完飯,一圈人都在客廳里。
「妹子,你怎麼還真就自己來了,我之前不都說了我等下讓我家老徐給你把東西送過去,兩匹布也不輕呢,你一個女人扛起來多累。「
說著,周盈趕緊招呼她進去坐。
「喝茶嗎?年前我們廠里發的,說是茶山上下來的春茶,準備送到海市那邊賣的。我們廠長覺得不錯,就弄了點給我們當福利。我不太懂這方面的東西,不過喝起來還蠻清口的,你等下帶點回去嘗嘗看。」
周盈她丈夫姓徐,也是紡織廠那邊的員工,長得憨厚老實,這會兒被媳婦差使著去房間裡把布給搬出來也沒吱聲,就埋頭幹活。
倒是周盈她大嫂哼了一聲,坐在桌子旁邊捏著針線看過來:「到底是媳婦,去哪兒都是貴客。像我們這些年紀大的,別說發下來的茶葉,連閨女兒想做身衣裳,托她嬸嬸買點布都東推西推地說買不著。」
「你……」
周盈沒想到她會一點都不顧忌,在外人面前就直接鬧起來。她撇了一眼哎呀哎呀滿臉驚訝卻沒上去勸的婆婆和在一旁裝死的幾個男人,她忍了忍氣,露出了一個笑來。
「大嫂,不是我不給月月拿。我們廠子裡也不是時時都能拿得到這種微瑕疵的布料,都是過段時間盤庫後,剩下的才會低價讓我們拿。我這也是上個月才拿回來的,本來是之前我娘家嫂嫂問我定好的,今兒是小宋這邊急用,加錢和我買的。「
「月月要是要的話,我等下一批,第一時間給她拿回來。」
言下之意,是你又沒提前說,又不加錢。我憑什麼把拿回來的布給你閨女?
就憑你是我嫂嫂嗎?
宋知玉在旁邊冷眼瞅著,心裡感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但手裡的動作卻快得很,掏出了五十塊錢就遞了過去。
嘴上卻說道:「真不好意思啊周姐,我沒想到你這邊還有急用的。要不然你再幫我問問你別的同事有沒有,我還是這個價買。」
「那哪兒行啊,」周盈收錢也收的飛快,「我今天還收了你二十塊定金呢。說好的事情,我怎麼能說換就換,那我成什麼人了。」
宋知玉給錢給的爽快,她瞥了一旁臉色不太好看的大嫂,故意大聲招呼自己男人:「徐愛國你動作輕點,用我之前拿回來的那點廢布裹一下,別給別人碰髒了。」
這個時候的物價不高,十來塊就能買件不錯的薄衣服,去掉人工費,出廠包裝等等費用,實際上的價格也就才五六塊一件。一匹布的價格,潮一點的花樣要五六十,類似棉布上面又沒印什麼花樣的,二三十也能拿。
周盈是直接從紡織廠拿的,微瑕疵再加上員工價,二十塊都沒到。今天白天宋知玉給的二十塊,去掉和同事喝飲料的錢,這次賣布她賺了差不多三十塊呢。
這不比給她嫂嫂的,對方說什麼我知道你從廠里拿來的價格低,然後隨便塞她二三十塊好嗎?
「一回兩回地來我這裡占便宜,真當我是軟柿子嗎?「
送宋知玉回去的路上,周盈還在吐槽。
都被她給撞上了家裡的事,要瞞也瞞不住,何況他們家這點事也不是沒人知道。周盈從過分老實巴交的丈夫吐槽到摳門的嫂嫂,拎著自己手裡的布,看上去恨不得直接給他們一錘。說到後來,她也有點好奇,小聲詢問宋知玉。
「你弄這麼兩匹布是要做什麼?也是要拿回娘家嗎?」
「不是啊,」宋知玉也不遮掩,笑著把自己扎頭髮好看,今天還被人問能不能付錢找她去給人理頭髮這件事說了一下,「我瞧他們好像不是什麼普通人家,答應下來了就要弄得好看點。我以前也愛弄點這些東西,想著用布做點好看的小東西,到時候好搭配上。「
周盈打量了一眼她的頭髮,之前她就在想程家這個兒媳婦的頭髮不知道是怎麼弄得,洋氣又好看,還以為她是去???城裡找人給燙了又編起來的,沒想到竟然是人家自己弄的。
不管是年紀多大的女性,對於這種能把人變漂亮的東西,都有很大的興。周盈羨慕地摸了摸宋知玉的頭髮,滿口誇讚她的頭髮好編的髮型又好看,沒走一會兒,又低聲問她幫著弄頭髮和化妝能不能一起,一起的話收多少錢。
宋知玉下午就考慮過這個問題。
「要是平常普通的頭髮,你自己帶化妝品的話,我給你算十塊錢。要讓我上門,化妝品我自己帶的話,看距離收,一般二三十吧,不過你要是婚慶找我,最低得這個數。」
她伸手衝著周盈一正一反攤了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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