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伤口不算深,未伤及心脉”
太医替他包扎好后,沉吟说。“或是因副使拔箭失血过多,才昏迷不醒,须得再观察。”
温萦舒了口气,想要抽回手。郑祈回府途中,迷迷糊糊醒过来一次,抓住她的手腕就没放过,为此她不得不一路贴身紧随,不时还要给侍女、太医让路,姿势相当别扭,手臂酸得要命,然而他的手就像铁钳一般,挣脱不开。
她用力扯,只听到他虚弱的一声呻吟。“小心,别拉扯到他伤口。”
太医连忙提醒说,挪开位置,让她坐回床榻前。
无可奈何,只能让他继续握着。
房间渐渐变得安静,人都陆续离开了,连侍女似乎也觉得照看郑祈是她的职责,跪坐在门外走廊等候。
窗外的风轻轻吹进,烛火摇曳,柜橱上玉石所做的郁金香、芍药、水仙等花卉莹莹生光,唯有中间青玉瓶里装的绿萼有些落寞,温萦认出是上次随手摘给郑祈那支,花朵已经枯垂,经风一吹,拂散在榻席上。
她抚了抚他伤口边缘,轻轻叹了口气,“为何要喜欢我呢?”
即使在此时此刻,她仍然在利用他。
朦胧的纱帘外,有人过来。他穿着银色锦缎衣袍,甚是高贵典雅,皮肤很白,周身散发出馥郁的芍药花香,相貌看上去很是年轻,称得上是清俊,只是斯文内敛到有些过度,显得阴沉沉的。
“卫公公。”
她称呼道,虽然和她想象中的形象大相径庭,但这个时候除了他以外,不会再有别的客人出现。卫晁曾被先帝委任调查朝中乱臣贼子,是唯一一个拥有深夜拿人权限,并能在宵禁时间通行各城区的官员。
中年男子一笑,示意她不必起身。
“你就是温绛的女儿罢?”
温萦心里一震,对方的眼神里透露他还知道很多。
“是。”
卫公公俯身看了看郑祈的情况,原本轻柔的声音,又压低了些。“案子都查清楚了么?”
“查清楚了。”
“那你打算何为?”
他嘴角一笑,坦然大方坐下。烛火摇曳的光影下,本朝最聪慧阴险的太监总管气势立显。
“卫公公早已知道?”
“我一开始就是因为魏达谙对此案格外关注,才起了好奇。”
卫公公坦承说。“调查到中途,一度被郑祈这小子搅迷糊,直至高泉出事,翻阅他的档案和过往涉及案件,又翻了他女婿宋浩的,才大致明白过来。”
“但郑祈”
“这傻孩子藏不住话。”
“那公公可否教我该如何做?”
她沉吟说。
卫公公笑了笑,目露精光。半盏茶的功夫后,她心里也有底了。只是这期间,郑祈的脸色不好,相当不好,嘴唇变得发紫。
太医重新进来检视,以为他中了淬有罕见的毒。“这毒若不能及时解除,只怕伤势会突然加重。”
温萦的脸也唰的一下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