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程翰林宅院前时,巡逻官兵也赶到了,询问温萦身份,恰好有程府的老管事路过,认得她。“甄举人!”
热情收下她的拜帖。
不过片刻,便迎她进门。另有仆人牵马车去往别处,她方知自己绕路走错门,这条巷子是专门散步用的。
程翰林穿着一袭青绿燕居服,坐在大厅里喝茶。
“老师!”
温萦一进门,就深揖行礼。
“怎么两月不见,清减这么多?”
程翰林关怀问。
她一抬头,伤伤心心。“差点就见不到老师了。”
遂将自己在郊外客栈被连环凶杀盯上,之后又险些被绑架的事叙述一遍。
程翰林平日里专注文章,虽对近来割脸凶手有所耳闻,但他出身世家大族,所住坊区治安良好,若非他自己愿意接见,寻常人是接近不了他,对此事并不敏感。
听闻她的遭遇,大惊!
他的妻子林氏也好奇出来瞧丈夫的学生,直呼遭罪啊!
“我夜里不敢一个人睡觉,就让自幼服侍的卫妈在房间里守着。”
厅内的人听到此,脸色微微有异,似觉得不妥,但看甄圆憔悴难过的模样,也不好明说。
她心里明白,却也装作不知,继续说道:“逸雅会馆的人就笑话我还没断奶,只好离开,辗转多处寄宿,是食不安,寝难眠,直至凶手在扶风县被擒获,才敢放下心来拜会老师。
还望老师,恕我迟误失礼之罪。”
她又作了一个深揖。
“好生可怜一孩子,听说父母皆走了,一直借住瑶瀚堂读书,好不容易中举,又遇这等丧心病狂之徒纠缠。”
林氏感慨。
“原本眼睛颇有光彩的人,现在都吓木楞了。”
程翰林叹息说。“春闱临近,准备得如何?”
他尤为关切。
温萦表情更加忧郁。“待学生找到安静住处,定加倍温习,但恐明春会辜负老师期待”
眼眶不禁泛泪,强忍着才没掉下来。
楚朝科举,往往是根据时政需要,选拔时宜人才。
主考官个人喜好,也占一定因素,有偏好辞藻华丽的,有喜爱干练精准的,有欣赏见识老道的,有推崇标新立异的。
因而,这届能考上的,下届换了主考官不一定行。有许多人就是这样被蹉跎十余载,甚至就此放弃。
是故,对录取自己的考官视有大恩,称之为座师,对其恭谨有加,马首是瞻。
“皇上初登基,正是用人的时候,你本是我想抬举之人,三年变数太多,还是得看重今朝。”
程翰林毫不讳言说。
“我家中藏书丰富,门客幕僚也是有涵养见识之人,你不必再另择什么住处,就在这里住下,好生备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