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走的程序肯定要走。”
辜鞠说,“不过你分析得很明了,也算给新县令减轻负担,近来他可是被连环凶杀案折磨得不轻,上头给的压力很大,唉,科举学子可不像世家空降的那些人容易,脏话累活都做,出事第一个担责。”
他突然压低声音,“要是县令像昨日那般闹腾,最后却没抓住犯人,今日就该上书请罪,等候降职处罚了。”
“我或许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温萦思忖说。
“怎么会?”
辜鞠大为惊讶,“猫、布还有他手上的爪痕,证据不能再确凿。”
“放心罢!”
谷舫悠然说,“新县令可是三甲出身,没有上面的人瞎干预,不会断错案。”
“是么?”
温萦朝窗外看去,雾气消散不少,院子里的人也变得清晰,一名深青袍服、腰系黄绶铜印的年轻男子站在郑祈身边,他身姿英立,疏淡雅正,不卑不亢,一双眼睛透着明慧,皎若幽夜之清辉,正是萧椯。
一口小米粥险些喷出口,“我先去趟茅厕。”
她慌忙起身作揖告辞,朝卫妈使了一个眼色,快步从后门溜走。
:平康坊
午后阳光正盛,平康湖畔水波潋滟,一片静谧安详之色。岸上屋宇比邻,绣闼雕甍,绮窗丝帘,十里繁花,香气阵阵。
偶有货郎提篮挈榼,叫卖花绳、胭脂、体香膏、篦梳之类,妙语连口,回荡巷道。
温萦听见声响,从香枝鸳鸯塌上起身,头仍有些昏沉,她许久没睡过如此柔软舒适的枕衾,不免贪眠了一会儿,清风徐徐,纱帘外熏香炉,白烟缭绕,荔枝香盈室,甚是清新馥郁。
卫妈在榻旁做针线活,见着她起来便倒了一杯清茶。这时,屋外一名年轻女子推门而进,一袭柔蓝色绸衣,婀娜娉婷,雅而绢妍,手提一个杂彩馔盒,看向温萦美目流盼,“甄郎,今日腿伤可好些?”
声音亦很温柔,从容而娴雅地在案上铺好饭食。
“好得差不多。”
温萦腿尚有些趔趄走往几案,年轻女子忙搀扶她坐下,“这些日,有劳萝菡你了。”
她感激道。
尽管事后及时服食解药,但蜂毒对她身体还是造成不小侵害,刺伤的大腿连续作痛好长时间,严重时要拄着拐杖走路,近些日子睡得安稳些,精神方渐有好转。
“有甄郎在,也替我扫去许多麻烦。”
萝菡淡淡一笑。
那日,温萦从维福客栈仓促逃走,幸而府兵眼熟她,见她和卫妈两人没有刁难直接放行,等进入心都,她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尤其到深夜,周围会飘散一股淡淡的松香味,会馆的人都说闻不着,只有她能感觉出,为此每晚都睡不好,卫妈上来陪她,引来其他人笑话,说甄举人是个还没有断奶的奶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