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萦若有所思夸说,谷舫见她识趣,笑容更加灿然。
她伸手朝上指了指。“只可惜现在天色已晚,万一闹着公公还是明天聚罢。”
“如今新帝继位,看这帮阉党还能猖狂到几时?”
谷舫不满说,大书院出来的学子,眉宇间总是掩饰不住对宦官鄙夷。“不是他们把心都搜个鸡飞狗跳不得安宁,我们也不至于来这里躲清静。”
温萦暗想,原来掌柜说的清静是这个意思。
“幸好凶手抓到了,明日我们一起进都。”
辜鞠说着就要挽她手往他房间走,“辜兄,我肚子有些不舒服,等会儿就来,你们先聊着。”
她捂着肚子匆匆跑下楼。
客栈大堂后面的仓库,寄存着客人从全境各地运送来的货物。
温萦趁店伙计没留意偷溜进来,在货物间四处寻觅,仓库不能见火星,在门口和窗外灯笼照不到的地方,黑得几乎分辨不清物品。
只能通过触摸和嗅觉,来确定走过的地方。
布匹外包裹着的油纸散发熟桐油香味,旁边堆砌的木材用麻绳捆得扎扎实实,这边她刚才走过,转头拐进琉璃瓦当和油漆桶间的过道,书、香料,这是什么,刺拉拉的金属片,冰冰凉凉的玉坠,还缀有小圆珠子,她又伸手仔细摸了摸,心砰砰直跳,装着首饰的箱子竟然是开着的,还没人看管。
难不成心都周边只有杀人犯,没有小偷么?真是奇怪。
一个人影突然从箱子间站起来,身上穿的链甲发出哗啦声音,手上还抱着一大捆干稻草。
“这些都是公公的呀?”
她连忙退后几步,尴尬笑了笑。“我是来调查凶,不找醉虾的,你知道食物都存放在何处?”
府兵熟稔地把稻草塞进首饰间,头一直是抬着的,在审视她。尽管看不太清对方的面容,她却能感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真不是小偷,我举人能偷东西?”
温萦有些气愤说,这些宦官随扈还真是瞧不起人,她快步走到最近的窗户下,借着外面朦胧灯火,扒拉自己袖子以示清白。
他好像信了,伸手往右后方向的狭窄过道指了指,顺手扣上箱盖。
“多谢!”
她话还没说完,府兵已经转身走往另一个方向,走路有些不利索,原来是刚才那人。“你脚受伤还是少走动巡视,免得将来落下残疾,另外我觉得那名黑衣女不像凶手,至少不是割脸的人,真凶对脸皮有癖好,不会蓄那么长指甲还染色,你可以委婉提醒一下你们公公。”
他停下脚步,略微侧过头,在夜色里给人一种奇异感觉,像一只眈眈逐逐的苍鹰,还是最强健那种。“不必客气,就当交个朋友,我叫甄圆!”
她笑盈盈说。
“甄圆。”
他声音低沉,笑了笑。“我记住了。”
她刚一转身,脚踢到什么东西,捡起来一只玉坠,“诶,掉”
人已然消失不见,算了,做件好事,她放回箱子轻轻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