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單昊:「快說來聽聽!」
周說:「我城裡的哥哥帶回來了個好東西……嘿嘿!戴上這個,保證留不下證據!而且,晏如不是在嗎?到時候咱們把他拎到那裡去,給他們湊一塊兒,他子承父業也很正常嘛!」
說完,頭頂上就是一串猥瑣又沉悶的笑聲。他們好像已經真的看到了那個我百口莫辯的場景,而且在為之激動不已。
我背靠在斜坡上,冷冷地聽,心裡竟然一絲波瀾都沒有。
畢竟這樣的話,我不是第一次聽過了。
十年前,如果不是我偶然間從營地里出來上廁所,恐怕一輩子也想不到,他們會對我有這麼大的惡意,甚至想要毀掉我的一輩子。
這是上天在給我機會,我理應好好把握才對,不是嗎?
頭頂的人已經定好了計劃,明天晚上一人把王月寒給騙出來,一人把晏如給整過來。
有了替罪羊,陳志東的膽子大了一些,他們的談話中偶爾也會出現他的笑聲。
沒一會兒,三人如來時一般悄然走了,我和晏如都不約而同地為沒有被發現而鬆了一口氣。
我們誰也沒有說話,似乎都被這群說得上邪惡的少年給震住了。
晏如忽然起身,向著營地的方向去。
我一把拉住他的手:「你做什麼?」
晏如垂下眼睛看我:「當然是去舉報他們!難道任由這三個小流氓欺負女生?」
我更用力地拉住他:「你先冷靜一點,聽我說!」
晏如站定,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慢悠悠地說:「你有證據嗎?」
在遠處彌散過來的微弱光里,我看到晏如的眉頭緊蹙起來。
他不說話,我就知道有戲。
「以你在學校的處境,沒有證據,別人怎麼會相信你呢?說不好,他們反倒還會倒打一耙,說你誣陷。」
晏如沒有反駁,他也知道我說的沒有錯。
「我當然可以為你作證。但是因為和你做朋友,我也被他們孤立了,別人也未必信我。我才懶得管別人的眼光,我永遠都是相信支持你的。可現在這麼大的事情,我們不能衝動,對吧?」
我不敢相信,這麼循循善誘的聲音是從我嘴裡發出的。我簡直被自己真摯的演技而打動,心底里在不可抑制地在顫動。
晏如思索片刻,說:「但是我們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可以提醒一下幾個老師,讓他們提高警惕。」
「我們當然不能什麼都不做。」我認可道,話鋒一轉,「可是,晏如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對於這樣的社會渣滓,就算這次不得手,說不定下次他們還會換一個人下手。治病治根,如果不能一次性讓他們知道錯,反而是放縱了他們,只會貽害無窮。」
「所以呢?」
我放緩呼吸,一字一頓:「我有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