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脏也疼了,像在执行一道毫无感情的程序。
什么自发排斥,什么警告,什么死亡……这些词结合在一起太陌生,夏慕生一句都没跟她提过。
她嗫嚅着嘴唇,感到说话也在颤抖:“不可能吧……你也是穿越过来的人,还不是好好地活到现在了?”
“没有阿晚,我早就没命了。”
绕不开最初的话题,刘俊苦笑着,慢慢道出一个让夏曦澄意想不到的秘密。
销毁阿晚
阿晚的原名唤作程落婉。
她喜欢叫自己阿晚,是因为很多优秀的小说作品总在夜晚诞生,寂静的夜里,她哄着两个孩子入睡,确定孩子们都睡着,她便蹑手蹑脚地下床,坐在电脑前完成小说的下一个章节。
在写小说之前,她在一家国企上班,认识了一个忠厚老实的男人,结婚后育有一男一女,她给两个孩子取了小名,哥哥叫阿华,妹妹叫小月。
孩子们喜欢故事书,每晚听着母亲朗读故事的声音入睡,某天晚上小月攀上母亲的脖子,看着书里排列整齐的文字,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妈妈,我想听新的故事。”
阿华挠着小月的胳肢窝,逗得小月哈哈大笑,紧接着附和:“我也想听!要是能听到一个冒险家的故事就好了,那一定很有趣。”
“不然妈妈给你们写故事?”
抚摸着小月柔顺的发丝,故作嗔怒地轻拍一下阿华捣乱的小手,阿晚随口一提。
小月抬头看她,阿华的眼睛也亮了,在他们眼里,阿晚出得厅堂下得厨房,没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到的。
听取阿华的建议,阿晚的第一本小说聚焦于主角在新大陆的冒险,一个勇敢的男孩白手起家,一路上过关斩将,结识了不少朋友,最终和朋友并肩作战,找到了深埋在黑暗洞穴的宝藏。
写着写着,她就爱上了这种驾驭故事的感觉。
阿晚当时二十六岁,“阿晚不晚”
这个笔名是她临时想的,前两字是自己喜欢的称呼,后两字是为了告诉自己,写小说这件事很奇妙,只要想写,任何时候都不会晚。
两个小家伙和母亲感情更深,父亲给予他们的更多是物质上的奖励,比如哪天考了个第一名回来,额头上贴了一张小红花,回到家就能从父亲手里拿到一根棒棒糖。
后来他们的父亲忙于在外应酬,一个星期见不到几次面,晚上回来时总是醉倒在床上,阿晚觉得奇怪就四处打听,有人说这男人早期就爱去棋牌室,说不定打牌的瘾又犯了。
阿晚根本不知道丈夫有这个习惯,她也不愿相信丈夫会跟一些狐朋狗友去厮混,好景不长,对方在离家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哎呀,小婉,之前都跟你说了,你男人肯定跟陪他打牌的疯婆子跑了,他们早就有奸情。”
邻居心疼她,来拜访她时却忍不住说闲话。
拖完地板,看着孩子们赤脚跑来跑去,阿晚一言不发,轻轻咳嗽几声,又听邻居八卦道:“我听说那棋牌室还闹出过人命哪,有对母女从楼上掉下来死了,那地方不吉利。”
邻居说的事情真假难辨,说得阿晚提心吊胆,她想过要去邻居口中的棋牌室找人,但距离太远,她更怕自己有去无回,风险太大,索性放弃。
当初一起步入婚姻,那句“我爱你”
或许早就变成了被风卷走的尘埃。
回忆往事,男方的父母只在结婚的时候出现过,婚后男方入赘,阿晚再也没见过公公婆婆,对他们的印象也不深。
阿晚的父母知道女婿失踪后气急败坏,为了不惊扰到孩子,也为了不丢尽脸面,他们没把事情闹大,只劝阿晚随便再找个男人:“女人再独立也要有个依靠!”
刘俊的出现纯属偶然,在阿晚下班坐地铁的途中,人群拥挤,刘俊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她。
“程落婉小姐,我是刘俊啊,真没骗你,我就是穿越过来的……”
当时的刘俊为了说服阿晚,苦口婆心地向她解释何为小说世界,若是说话有半点迟疑,他都可能被阿晚举报成蹲点跟踪的犯罪嫌疑人。
根据刘俊所言,过去那些年发生的小概率事件更多,两个不同的世界相互碰撞,唯一的联系就是作者和小说人物之间无法取代的羁绊。
作者写出小说,哪怕情节再老套,对那些生来就不知自己是被异世人创造的小说人物而言都没有影响,他们还是会觉得自己独一无二,殊不知各自的命运早就被作者精心设计。
即便有联系,两个世界也理应没有任何明面上的交集。
只不过偶尔会发生自动断联的故障,输送小说人物信息的程序不稳定,所以时不时就会发生小说人物穿越到现实世界的意外。
有刘俊当挡箭牌,阿晚总算不用被父母跟催命般去找靠谱男人。
他们顺利同居,刘俊问过阿晚为什么最后选择相信他,阿晚眯着眼睛笑,说他那吊儿郎当的劲儿确实很像小说里写的刘俊。
“话说同居不是硬性要求吧。”
“也不是非要一起住,就是离得近点更方便交流,不然我哪有家回?”
家里多了一个活宝,阿华和小月求之不得,很快就跟刘俊打成一片,把他当成一个大哥哥,实际上他穿越过来时的年龄是二十六岁,比两个孩子大了一轮多,完全可以被叫叔叔。
“刘俊哥哥,阿华又想跟你画画了。”
“小月也想!”
至少在沟通上,这三个人毫无代沟和障碍。
原以为会过上一段安逸的生活,偏偏事与愿违,阿晚很快就发现自己身体不适,剧烈咳嗽时会咳出鲜血,染红雪白的餐巾纸,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