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勘辉怔了怔,带着几分啼笑皆非的神情看我,嗔道:“这是什么话?程总和曲总的你都要听。他们都是你的上司,知道吗?小丫头,没有谁要你表忠心,别自作聪明!”
“可是,如果有一天,我需要选择一个来听呢?”
看来,我又会错了意。我有些狼狈,脸上不禁有点发热,睁大眼睛看着他。
“不需要你来选择,就算要选择……”
他迟疑了一下,脸色有些低迷,声音也低了下去,梦幻一般地低声道,“也是我来选择!”
忽然,他醒悟地抬起头来,飞快地看了我一眼,带着几分责备道:“绫枫,你小脑瓜里面在想什么啊?你以为是两国大会战?你非得找一方来效忠?开玩笑!你电视剧看得太多了吧?”
见我一脸目瞪口呆,雷勘辉似警告又似提点地道:“别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做好手头的事,听见了吗?”
“知道了!”
我回答。心里却不太服气,不是两国大会战吗?我才不信,或者过几天,我就可以看到战场上的硝烟了。
而更不可思议的是,就算是两国大会战,我固然不想雷勘辉输,也不想程善雄败阵。
他太有才华了,虽然现在我不太认同他的管理方式,也有点受不了他的尖锐话语,内心里,却不能忽略潜意识中对他的由敬佩而生的好感。
这世上有种人就是这样,虽然尖锐而且咄咄逼人,但却让人为他的才华折服,为他的魅力倾倒。
虽然我还没到倾倒的地步,至少,我已因为他的才华,而愿意把一切朝好的一方面去想。
“还在想什么?看来,平时我对你们真是太宽松了!现在,面对一点压力,就开始胡思乱想!”
雷勘辉见我在发呆,笑嗔道。
他对我们的确一向宽松,有什么问题他也会尽力帮我们解决,所以,在他面前,我才这样没有顾忌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说我是胡思乱想,我固然有些胡思乱想,但我相信,他心里还是认同我的胡思乱想的。
我是折服于程善雄的才华,但我并不希望一直井然有序的生活被打乱,不希望我习惯的上司换成一个陌生的人,也不希望有一天,平和的氛围突然插入一些不和谐的音符。
人都是有惰性的,当习惯了一种生活,就不想被动地毫无心理准备地去接受另一种生活。
但是,我的希望太不切实际,什么事情,不会以我的意志为转移,如果程善雄真想打破一直以来我们习惯的平静局面,我除了承受,除了适应,也没有别的办法。除非我换一份工作。然而职场之中,哪里又有净土?哪里不是一样要面对很多的人与事?一样要面对权势倾轧、尔虞我诈?
雷勘辉的笑意让我心情略略松驰,我想,也许真是我想多了。
电梯下到一楼,我们走出来,雷勘辉再看了我一眼,问我:“你是不是没事就看电视剧?”
这句问话让我莫名其妙,我怔忡地道:“偶尔,没有常看啊!”
他笑了笑,说道:“工作不是电视剧,别盲目乱套!”
我愕然,“经理,你在责备我!”
他看着我,失笑道:“你看看你,多敏感?不过,作为一个策划人员,有这样的敏感和锐利是好事。”
我有些发怔,他的话越来越猜不透了,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夸我?责备我?还是警告我?又或者,在向我透露什么讯息?
程善雄一来,什么都变了,连老大说话,也开始隐晦起来。在我的发怔中,雷勘辉已经走远。他高大的背影,有些沧桑的感觉。
沧桑?我怎么用了这个词?
我一定是中毒了,到底是我想得太多,还是空气已经这样压抑紧张了呢?
:居高临下(1)
心中有了些危机意识,加上我不想让程善雄小看我,潜意识里,我甚至想当我的方案出现在他案前的时候,他的目光能变得赞赏或者——欣赏。说不清这是什么心理,说是为了以后工作好做,似乎不完全是。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
所以这份方案,我比平时做得更小心细致,大的方面固然兼顾,小的细节,我也没有忽略。
晚十一点,终于圆满结束,把方案拷到u盘里,我才长长地出了口气,伸了个舒服的懒腰,站起来满房间找吃的。一坐四五个小时,肚子真饿啊。
找到一包苏打饼干,坐回电脑前,我一边吃,一边把先前为了不受影响而调成静音的手机拿过来看,有五个未接电话,一条短信。
未接电话两个是韩嘉楠的,三个是窦维胜的。韩嘉楠和窦维胜都是我同校师兄,窦维胜早三届,我进大学时,在迎新会上和他认识后就成了好朋友。
韩嘉楠和我还是初中同学,后来因为我转学过程中留了一级,在大学里再见,他已经高我一届了。
他们比我早来广州,给过我不少帮助。
短信是悦宁发过来的,她带的到云南丽江的旅游团本来计划今天回的,不过因为天气原因,要耽搁两天。
悦宁叫方悦宁,是一家旅游公司的导游,是我在广州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同居室友。说起来,窦维胜和方悦宁虽然是同事,但他们还是我推波助澜才成其好事的呢。
回了短信给悦宁后,我给韩嘉楠回电话。
韩嘉楠堂妹来广州,问我周日有没有空,叫我陪她去逛街,我笑道:“你这做哥的怎么不陪?”
韩嘉楠笑道:“我倒是想陪,可我妹说我太粗线条,跟我逛街没劲。她特别交代,要我找美女陪。我搜肠刮肚想了想,你是最适合的人选,就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