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也朝着皇帝磕了一个头,四平八稳,比她平时见驾时候的礼,还要规矩。
“你呀,果真是顽皮!罢了,服侍你们主子更了衣,再送进来罢。”
皇帝无奈,眼底的纵容一闪而逝。秦可儿还不及看分明,已经没有踪影。
秦可儿喜道:“皇上这是不责罚她们了罢?”
“还不服侍你们主子沐浴更衣?若是落下风寒,可要落下病根儿。到得你老了,才知道后悔今日的调皮。”
皇帝有些微恼。自己就这么可怕吗?居然连湿衣都不及换,硬生生地陪着他用完了膳!
想到秦可儿老的时候,自己也不知能不能看到,不由地怔忡起来。
秦可儿不求有功,只求无过,听他的口气,似乎今日主仆三人都不会被责罚,早已经欢喜无限,还不忘甜甜一笑:“谢皇上宽宏。”
紫莞和绿仪一左一右地搀了秦可儿去了,换了干净衣裳,只一件雪白的中衣。
“外袍呢?”
秦可儿回头问。
“主子穿了这个侍寝的。”
紫莞扶住了她解释,语气温和,“侍寝的时候,都穿这个。”
上一次准备侍寝的时候,她穿的什么?秦可儿有些迷糊,一时没有记起来。只能任由着紫莞和绿仪扶着进了寝殿。
只是侍寝吗?她还没有准备好呢!头皮有些发麻,却一筹莫展,只能不住给自己打气,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皇帝正坐在榻上看书,这是秦可儿最近闲得发慌,好容易找人搜来的书。
其实这些书远没有后世精彩,也只是聊胜于无,胜过主仆三个大眼瞪小眼。
她也知道紫莞是看不起她的,一个衣服上至少打了六七个补丁的女孩子,感觉里总是低人一等似。因此,但凡没有必要,她也不会主动差使紫莞。而绿仪手里总有些活儿,所以秦可儿只能看些闲书度日。
她仗着的,大约就是皇帝对她还有两分情。
皇帝看她出来,脸上露出了微笑:“你认得字?”
秦可儿“啊”
了一声,才回答:“是的,幼年前我娘教过。”
记忆里,似乎有这么一段儿。
“想朕了么?”
皇帝也没有再细细追问,抬头看她一身素白,在烛光的映衬下,双目流转,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
“除了想皇上,臣妾已经不知道做什么了。”
秦可儿说的倒有一半是实话,这宫里头她也闷得慌,旁人也不认识,只得一遍遍地把见着了皇帝的首尾,细细地再想上一遍。
皇帝把她揽在怀里,小小的身子,柔软得像没有骨头似的。一双小手,十指修长,却偏是掌心里有着薄茧,摸上去便不很腻滑。
心里顿时怜惜起来:“在家时,吃了不少苦吧?”
秦可儿觉得他的怀抱,像父亲,身体渐渐地便放松了下来。
“娘在家的时候还好,什么都打理得妥妥帖帖的。只是娘走了以后,爹爹把田产都变卖了,到京城来找她。谁知道京城竟然这么大,连着找了五年,把一点积蓄都花光了,这才渐渐地日子不好过起来。”
说起自己的母亲,秦可儿的眼睛里都浮出了孺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