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月看看外面的天,心想真是瓢泼大雨倒是也不一定要带豆豆过去,反正都是呆在屋子里,还不如陪他看电影去呢。小家伙自从看了《怪物史莱克》,回来就嫌电视机的屏幕太小,吵着下周还要去电影院。便道:“如果有事我会提前给你打电话,省得你买了东西浪费。”
姬君冶一听,心想那哪儿成啊!拉了她就往外走,到了走廊上压低了声音道:“怀月,我实话对你讲,我这阵子要忙画展,可能没法多照顾我哥。你也知道,我哥这个人一点不会照顾自己,常常不记得吃饭,记得也总是马马虎虎随便门口小店吃碗面条就打发了,我真是不放心。你要是回去,帮我一日三餐叫着他点儿,只要豆豆吃的时候也给他吃点儿就是了。就是要麻烦你多做点儿饭菜,我忙过这阵子就好了。”
平时姬君冶总是像老母鸡护着小鸡崽一样护着哥哥,怀月都是看在眼里的。她自己为了上次采访的事也一直很想找机会谢谢姬君陶。只是,姬君冶说的这事让她有点儿为难,“多做点儿倒没问题,可你哥这么大一个人,怎么能听我的呢,豆豆是我儿子,他贪玩不肯吃饭我骂骂他他就听话了,姬先生要是不肯吃饭,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姬君冶一听就笑了,“那你也骂他就是了,我哥一定会听你话的。”
“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啊,这么个大画家,我听他说话都战战兢兢的。”
怀月也笑道,“没问题,你跟你哥去说好,他要不嫌弃,一日三顿我给他送过去,不就两天吗?我和豆豆星期五晚上就过去,星期天吃了晚饭再回来,保证不饿着你哥。”
怀月是个实诚人,心思一点不转弯,她也不想想,姬君冶把周六周日的几顿饭说得如此郑重其事,那平时姬君陶都吃什么了?不也这么过来了吗?
姬君冶见她丝毫没有怀疑,心下暗喜:“倒不用你管三餐,他很少吃早餐,晚上我尽量回来,你提醒他吃中饭就行。你既然做专访,一定对我哥的情况比较了解,我妈妈的去世对他打击很大,还一度搁了画笔。”
怀月同情地点点头:“我知道,姬先生说他有段时间严重抑郁,小冶,你很辛苦吧?”
姬君冶大吃一惊,哥哥竟然把自己的病情毫不避讳地告诉了怀月,可见对她有多么信任了。要知道姬家对外一直严密封锁着这个消息,姬君陶又是在国外接受的治疗,加上抑郁症患者不是发作得厉害的时候外人根本就看不出异样,所以几乎无人知道实情。现在既然怀月已经知道,自己也就不用对她避讳什么了。
“我哥这两年病情大有好转,但是遇到天气不好,就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情绪总是比较低落,我知道你为难,但能不能别让他一个人吃饭,他不喜欢一个人吃饭,平时也很少叫外卖,宁可跑到小面馆去吃那难吃的面条。”
怀月犹豫道:“到我家吃?我和豆豆倒没什么,只是姬先生愿意吗?我看他在陌生环境里并不是很自在的样子,上次在我家吃饭就吃得很少。”
“大家都这么熟了,你们家怎么还算是陌生环境?他一直都吃得不多,我看他喜欢豆豆,豆豆在也许胃口会好一点。”
姬君冶赶紧道。她心想,只要是你做的,他不知会怎样的喜欢呢,吃个锅底朝天也说不定啊,
怀月点点头:“那行,你告诉我姬先生喜欢吃些什么,我一定尽可能做好。”
姬君冶满意极了,挽了她的手往外走,“我听思思说你们陈社长对你很好,他在追你吗?”
“说什么呀!”
怀月红了脸道,“我们只是谈工作,别的什么关系也没有,我做新栏目,所以他偶尔会带我出去见一些人。”
姬君冶正色道:“怀月你一定要看清楚,什么人对自己是真正的好,什么人合适自己,要找一个对自己最好的人。”
怀月不明白为何姬君冶突然严肃起来郑重其事地对自己说这个话,想想她总是一片好心,便轻轻点了点头。
送走姬君冶,怀月刚要回办公室,迎面碰倒陈瑞炀从里面出来,陈瑞炀看着远处消失的背影随口问:“怎么看着很像是姬君冶?”
怀月答道:“她是送明天姬氏父子画展开幕式的请柬来的,你的那张也在我那里,一会儿拿给你。”
陈瑞炀奇怪道:“她可真是个洒脱的人,现在正是忙的时候,还亲自跑到这儿来送请柬,怀月,你的面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想起上次姬君陶的采访,莫非怀月和姬家的关系并非她所说得那般泛泛。
“我也这么说。”
怀月顺口接道,“姬君陶的专访定在这期出,正好画展开幕,我们要出新闻吗?”
“当然,明天的开幕式不知会有谁来,刚才问问她就好了。”
陈瑞炀道,“明天我们一起去吧,一定名流云集,认识认识人,以后都是我们的重点关注对象。告诉老曹发篇稿子。”
想了想,又道:“我让刘副主编跟他说吧。”
怀月答应着往里走。陈瑞炀是个注意细节的人,这可能跟他三年驻外的经历有关,所谓外事无小事。在平时工作中,从不让部下为难,比如刚刚如果让怀月去叫记者老曹出新闻稿,怀月资历比老曹浅,目前又只是一个栏目副职,按理是不便给他派任务的,所以陈瑞炀会修正让刘副主编去说。怀月觉得陈瑞炀虽然年轻,办事却十分老道,来了以后做的几件事都十分漂亮,上上下下没话说,包括自己,也是十分欣赏的。
“怀月,”
陈瑞炀走了几步又回头叫住她,“明天跟我车子去,你不用过来了,我到时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