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就算是气极而走的他,仍然在深夜前给乐殊束好了帐帘。
射箭是个好玩的项目,只可惜乐殊没办法参加了。但是这次再坐在老康身边观看比赛时,却没有人再敢投来轻视的眼光了,尤其是赫敏和老瓜,简是一个叹到不行!不过赫敏虽然不再轻视自己,却依然以骄傲得无以复加!她仍以蒙旗的身份参加了射箭比赛,结果实力相差太远,落居第十。
老康的七个阿哥全部排有前十,除了赫敏外,蒙旗排在前十的还有罗布以及赫敏的兄长哈合台。当然蒙旗的实力还是很坚强的,他们虽然未曾夺魁,却稳占了从十到四十间的绝大部分指数。这样的结局不是人为还是天意?亦或者真是实力也不一定。但乐殊却宁愿相信这是人心人力。而不管怎样,这样的结局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最得体的收场!满旗得到了主子的荣耀,可蒙旗也显示了他们雄壮的实力,双方各得其所各表其意,这样的结局实在也算得上是上上之策了。
离开蒙古的日子已经一天天近了,射箭的第二天就是圈套。蒙古各旗主早是打探好了最近一批野马的动息,在圣驾离蒙之前,让老康和众阿哥以及大臣们彻底真正的享受一次蒙古人最疯狂的游戏。
套马之事,乐殊只在射雕里闻过几声,并不知真正的动向。所以当她和老康站在山崖上看着崖下受惊的野马群急驰狂奔,数百名蒙满男儿呼啸着,摇晃着绳套围追着上百匹无羁骏马时,荡起的不只是草尘飞灰,更是所有人激动的心弦!尤其是当数百名蒙旗男儿齐力束住了马群,成功的将所有的野马圈套回营时,那一路上纵情高歌、释意狂欢的模样,看在乐殊的眼里是无比的激动与感动。当然也有一丝不敢让老康察觉到的感叹!
这样的男儿,如果不生在帝王家,那该是多么的快意人生啊。
圈套的晚上是隆重的送别晚宴!
那场面热烈得简直是动人心魄,四十几旗的旗主和所有的阿哥重臣们再不分左右前后的排座,而是集聚在一起是纵情拼酒,大快朵颐。十几名蒙旗美女在赫敏的带领下是唱了一夜的舞,唱了一夜的歌。
那一夜,闹得很晚很晚很晚。晚到老康支持不住先回帐休息了,苏完支持不住回帐休息了,年纪稍大的蒙古亲贵们也支持不住回帐休息了。剩下的年轻人们也不坐在毡毯上,条几后了,而是成堆,十几成群的坐在一起尽情高歌,最后还一起围着篝火载歌载舞起来了。
乐殊手不舒服,没有参加他们的游戏,但要早早的休息却是不能,于是便隐身在一个阴影处,看着这一副以后绝对再也看不到的场景。
这些阿哥大臣们,今天在这里可以因纵酒而如此快意,但一回到京城,怕又是各自回到那个装了很久已至于再也脱不下来,以至于自己都分不清孰真孰假的面具后了吧?而纵使今后再有机会来这里,进行这样的晚宴,可伴随着年纪的渐长,恩怨情仇的日重,要想再复此时的心境,又岂是一个登天可求?
这样的夜,如此珍贵。
蒙古半月的北巡,虽然有惊有喜、有难有隐,但仍然是随着日子的终结而无情的结束了。
御驾临走的那一刻,一个大胆的蒙古女人向某个男人表明了她的情意,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个男人转手就是将她送来的弓是挂到了她兄长的肩上,以此表明我只把你当成我的妹妹!
某个女人一惯高傲,当众受到这样的待遇,又羞又愤气得实在是想发飚,只可惜她颇有脑袋的父亲和兄长按住了这个刁蛮的丫头。让送别仪式可以平静而顺利的完成了!
如同来时一样,乐殊仍然是享受着绝对与众不同的待遇,坐在老康的龙辇里看着一本据说已经不再是禁书的《西厢记》。可书看了才第一回,就觉得好象有什么不对劲了。扭头看老康,就见他一脸的低沉,毫无精神的看着手中一本已然是看了半个时辰仍然未翻一页的奏折。凑上前一看:这折子竟是恪靖公主上的,大概的意思就是说她的身体微恙,不能来服侍父驾了。
乐殊曾经不止一次的听说过这位恪靖公主的大名,她的母妃是宜妃的妹妹,虽然她姐姐那样利害,但这个郭络罗氏的贵人却好象并不是特别招老康待见。乐殊见过她几次,实在是极平庸的女人,怪不得入不了老康的法眼。可她的这个女儿据说却是十分的本事了得!荣宪大公主在嫁乌尔衮后也仅仅是把握家务,替老康修盖了荟芸寺和噶尔丹康熙行宫。可这个恪靖公主却不只是家事要管,连蒙古草原上的政事也要多行过问。逢年过节的草原上诸汗王,尤其是漠北十几旗的旗主更是她府上的常客。
但并不是最惹人眼球的,惹人注目的是她居然在平息噶尔丹后没有和额驸敦多布多尔济回库伦王府去,而是一个人呆在了归化城。在那里过起了她自己的生活,虽然身为图谢土汗妃,但她却从来没有回封地去看过丈夫,反而是她丈夫每隔半年到归化城给她请一次安。
这样的女人,怎能不惹人注目?只是,说也怪哉。老康的三个大女儿都嫁在蒙古草原,这回却是一个也没有来陪驾不说,连额驸也没有见一个人影。
而如今看来,老康在离开蒙古的当天如果神离魂飘,大概也与这个折子,他的三个女儿颇有关系吧?再一次,乐殊肯定,当个皇帝是辛苦的、可怜的。
“丫头,你说朕是不是真的是个狠心的阿玛啊?”
康熙有些心伤,也有些无奈,但更多溢出龙口的则是委屈。看看这手中的折子,实在是无奈之极啊!身为皇室成员,这样的结局虽然不如人意,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