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跑?膈!他妈的小畜生反了天了。”
绑匪中的老大满身酒气,一拳就把喻白翊砸的倒地不起。他的嘶吼在厂区冰冷的钢筋混凝土架中产生冷煞的回音。
他怒骂着,一眼瞥到了喻白翊磨断皮带的那根钢筋。
“呵呵,小兔崽子用的这个是吧?”
男人抄起那物件,径直砸向喻白翊的左小腿。
…
到第十一天,喻白翊获救了。
在医院昏迷了两天后醒来,他得到了“腺体因为不明原因无法释放信息素”
的诊断。
医生向他说明时还轻轻拉着他的手,语气谨慎。而喻白翊只是麻木的点点头,心理和脑海中都是空荡荡的。
他只记得灰尘的味道,还有污水味,汽油味,烟味,汗臭味,一切状似腐烂的物体的味道在那八天内把他整个人都浸透了,哪怕到了十几年后,喻白翊依然觉得自己骨头缝里有那些味道的残留。
警察想来询问他一些事,但他完全没有办法和别人交流。白天清醒的时候大多都只是麻木着流泪,晚上终于睡着,又会很快尖叫着醒来。
他觉得周围的空气全是冷的,这个世界的一片都仿佛要骗自己。
他住在单人病房,医生和警察从门口来来往往,他却不知道该信任谁。。
最离谱的一次,一群记者竟然扛着摄影机摸到了这里,差点就闯进来。
喻白翊半靠在床上,看到半开的门外那些黑洞洞的镜头。护士和记者推搡争执,一片嘈杂。
喻白翊把自己藏进被子里。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痉挛。他试图通过用力闭上眼睛来屏蔽外面的声音,但那些争吵声还是不断传进耳朵。
当天晚上,他拖着自己打着石膏的左腿,跌跌撞撞从病房里逃了出去。
他是瞅着前台值班护士倒水时跑出去的,脑子一抽就行动了,电梯下到一楼才被外面的夜风吹得一激灵。
凌晨两点多,住院部的一楼大厅空荡无人,稍微发出点声音都能听见回声。
好冷。
想死。
这就是喻白翊当时脑子里仅有的两个词。
他失神的往外一点点磨蹭,他不知道要去哪,要去找谁。他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谁也不见,什么都不听。
是不是只有我的大脑彻底停止思考,才能不痛苦呢?
“啊!”
喻白翊顺着冰凉的大理石小路往不知名的方向逃,但左腿已然开始疼起来。
结果他竟一个踉跄,直接栽进了路边的的草坪里,从两颗圆形灌木中间倒了进去。
“唔呜呜!”
喻白翊两只手在空中胡乱抓了几下,弄得树丛“哗啦呼啦”
响,一大堆叶子伴随着冰凉的露水落到他脸上。喻白翊整个人僵直着贴在地上,后背像是被地心引力吸住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挣扎停下,周围是深夜令人心悸的安静。从树叶缝隙里能看到一点被切割的支离破碎的夜空。喻白翊突然绝望地酸了眼睛。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你听到声音没?”
“没有,快走吧。”
“不是你听呀。是不是有呜呜的声音,是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