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神医黑着脸,避开众人,跟扮成他徒弟的宋承睿轻声说道:“的确是那畜生干的。他的用毒手法老夫一眼便能分辨出来。”
他嘴里说的畜生,是他同出师门的师弟。医毒同理,两人都善医理跟用毒解毒,但性情各异。
薛神医清心寡欲,闲云野鹤;他师弟则利欲熏心,凭着高的医术,经常出入王公贵族门庭,收费极高,但很受那些豪门欢迎。
道不同不相为谋,薛神医跟这个师弟互不干涉,极少来往。
“这么说,他们早在多年前就开始谋划实施。”
宋承睿也一脸严峻:“恐怕不止何氏一族受牵连。”
“哼!”
薛神医冷哼一声,说道:“看来老夫得清理门户了。”
“对地方豪绅下手,没有当地官府配合,是不可能的。”
宋承睿眼里暗沉:“江淮太守,逃不掉干系。”
“何氏是一个大族,想吞噬,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内部入手。”
薛神医分析道:“所以,这个下毒的人可以从何氏的人查起。找到下毒的人,顺藤摸瓜,不怕他身后的黑手不冒头。”
“但对方若不想让我们查到。”
宋承睿顺着薛神医的话往下分析:“可能会杀人灭口,或者让我们无法找到人审讯。”
“没错。”
薛神医继续:“何氏是大族,杀人灭口太招摇,何况,已经去了一个何墨,再动手,必定引起骚乱。所以,最大的可能,人被他们护起来了。王爷一时半会找不到。”
“何砚!”
“何砚。”
两人异口同声,又心照不宣的对望一眼,心里更笃定了。
怪不得张婆一状告何砚,府衙的衙役利索拿人,还判了五年之久。
张婆这一案,何砚害人不假,但最后也没人为此丢了性命,按理不会关这么久。但府衙却往最重的判,不知道的还以为府衙对何砚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原来竟是将两人收进大牢,变相保护。
“当务之急,得审问何砚夫妇。但又不能大张旗鼓,免得打草惊蛇。”
宋承睿沉吟半响:“看来还得何樰出面。”
两人同时看向何樰,她面对父亲尸骸,不忍直视,正忍声抽泣。她大伯何锥也脸色苍白,两人悲悲戚戚,都在强忍悲痛,轻声安抚对方。
“若她知道父亲的死,也有三叔的手笔,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宋承睿低下头,不知如何跟何樰开这个口。
“都是我师弟这个孽障作的孽!”
薛神医怒不可遏。
宋承睿摇头宽慰他:“没有您师弟,宁王一党也会找到另外的人下毒。”
“唉!”
薛神医叹道:“医者,救死扶伤治病救人才是正道,他却用来害人。师门不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