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禁军小兵一转头看见百夫长与黎王世子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地上滴着几滴血,通往山里的方向。
钟允提着剑,一路追着陈启上了山,最后在一条近十米宽的河前停了下来。
河上没有桥,陈启跳河游水跑了,钟允站在河边,望着水面上巨大的涟漪,闭了下眼睛,又睁开,看见陈启已经游到了河中间。
水面上的涟漪一圈一圈的,荡漾着,起伏着,几乎要把他的头晃晕。
钟允不光不会水,还很怕水,就连平时洗澡,浴盆里也只能放一半的水,水面只要一没到他胸口以上,他就会产生一种窒息感。
眼看着陈启游到了河对岸,就要跑掉了,钟允往前走了几步,用脚探了一下。
河水冰凉刺骨,几乎要把人的骨头冻住。
好在这条河不深,方才看着之道陈启的胸口,再怎么样都淹不死人。
钟允两只脚踏进河水里,涟漪从他脚边漾开,分明是一圈一圈往外荡漾,他看着却好像是大圈在往里面收紧。
那涟漪越收越紧,像一圈圈密不透风的铁环,紧紧勒住他的脚,把他往河里拽。
陈启从水里爬上来,撕了块里衣布料给自己包扎伤口,一边坐在地上,隔岸看着钟允。
他无端遭到钟允的追杀,心里窝着火,此时看着那身份尊贵的黎王世子像个稚子小儿一般,遇到点水都能吓得要命,缩手缩脚不敢上前。
他突然不气了,忍不住笑了起来“世子,怎么不过来了”
对方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低头看着河水。
陈启从地上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走了。
钟允抬眸看见陈启走了,脚下就要往前,踩到一块长着苔藓的石头,那石头又湿又滑,他整个人往前倒了下去,滑进了水里。
他口鼻被水淹没,喘不上去,脖子像被水鬼掐住一般,直把他往水里摁。
他六岁时,黎王失踪后不久,王妃掐着他的脖子,把他的头摁进水缸里,歇斯底里地骂他,问他为什么不去死。
幸好王妃身边的嬷嬷看见,把他救了下来。他那时已经昏死过去了,十几个太医拼
了命才把他从阎王殿里拉到人间。
江琇莹在书房整理自己的书籍册子,这些都是拿到和离书之后需要带走的。
王府的护卫来报,说世子跟禁军百夫长打起来了,好在世子武艺高强,打赢了,还把人追出去老远。
这护卫脸上的表情还十分骄傲“世子威武”
江琇莹算是知道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了,她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被钟允气得头疼。
他以为她心里那个人是那位禁军百夫长,害得百夫长无辜被打伤。
江琇莹放下手上的册子,起身准备出门把钟允叫回来,刚走到院子里就看见钟允回来了。
他浑身湿透,衣摆处还在滴水,手上提着一把剑,剑端也在滴水,鞋头裹着河底带上来的泥,泥里甚至能看见几截水草。
钟允看见江琇莹,大步走了过去,抹了把脸上的水滴“陈启那厮窝囊极了,被本世子追得满山跑,半分男子气概也无。”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看,想从她眼里看见她对他产生崇拜。
陈启打不过他,逃了,他是胜者,胜者理应俘获美人心。
“他被我打伤了,流了很多血,是从水里逃的,狼狈得不像个男人。”
钟允在水里挣扎时玉冠歪了,几缕头丝凌乱地垂了下来,贴在脸侧,说话时滴了两滴水下来,他说人狼狈,却不知自己此时的样子才是真正的狼狈。
“我把他打跑了,你怎么不开心”
“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想着他”
“本世子这就去杀了他”
江琇莹醒来后,对钟允就没什么感情了,自然也谈不上生气,一直在心平气和地跟钟允谈和离的事。他竟不分青红皂白,胡乱猜忌,对一个无辜的人下杀手。
她气得咬了下牙齿“世子,你可知道你此时的样子像什么”
她打量了他一番“落水狗,世子此时的样子像一只落水狗。”
一只疯狗,逮谁咬谁。
她努力控制自己,才没把后面这句疯狗骂出来。
钟允看江琇莹生气了,还被他气得满脸通红咬着牙,他一时竟有点高兴,比起她生气,他更不
想看见她对他疏离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