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茵雪的肚子看起来约莫要有六七个月大了。
何茵雪的视线对上了沈璃月,扶着腰站起了身,口中说着:“好久不见表姐,一回来便应该先拜见表姐的,一时高兴疏忽了,请表姐不要怪罪。”
说着身子便作势要福了下去。
沈璃月还没来得及动作,方知然便一把扶住了何茵雪。
“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那些繁文缛节能免便免了吧。”
说话间,方知然的眼神却往沈璃月处瞧去,似是警告。
“就是就是,你肚子里还有我们方家的嫡长孙呢,可半点马虎不得啊。”
方夫人瞧着何茵雪的肚子眉开眼笑,还顺便刮了一记眼风给沈璃月。
“咱们府里没那么些规矩,你现在身子重,一切都以你的身子最要紧,旁人若是钻空托大,你尽管来回我,我替你做主。”
沈璃月知道方夫人这话是说与自己听的,侯府的规矩还不多?侯府的规矩要是不多,她也不会被婆母每天要求晨昏定省,吃饭用茶处处要她伺候,明明府里下人众多,却非要她时时过来站规矩,要不是如今实在病重婆母嫌她晦气,也不会命她待在房中不得出门。说是让她养身体,实则就是关她禁闭。但她此刻并不在意,她把在意的话问了出来。
“嫡长孙?”
方知然接过话,“正是,我已向陛下讨要恩典,将雪儿娶为平妻,日后她诞下的孩儿,便是我侯府嫡出的孩儿。”
沈璃月如遭雷劈,但方知然已向皇上讨了恩典,她自知也无可奈何,便轻轻点了点头。
正常的侯府人家总该有些规矩,定然不会同意自家的老爷迎娶一个外室抬为平妻,但看方母往日对沈璃月的磋磨便可知道,侯府虽是世家大族,但方母却不是那么知理守教的。
况且,方知然比沈璃月还大上五岁,在外征战七年,如今已是二十有七,若是平常人家,恐怕膝下都有几个孩子了,可方知然如今也唯有何茵雪肚子里这个未出世的,方母当然是看作眼珠子一般。
回到房中,莲动还在愤愤不平。
“这何茵雪也太不要脸了,肚子都这么大了还好意思上门。”
沈璃月由着渔舟拆下今天戴的钗环,“侯爷的意思是,他们在边关已经拜过堂了,如此,便不算逾矩。”
“那何茵雪一个大姑娘家,跟着侯爷出去征战,说难听点,这不就是私奔吗……”
莲动还要再说,渔舟看了自家小姐脸色不大好,赶紧拉过莲动。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侯爷回来了,以后府里的人会更多,咱们都得谨言慎行。听见了吗?”
听到莲动和渔舟都应了是,沈璃月揉揉额角,便准备歇下了。
刚要灭灯,却听见门前有动静,莲动开门去看,原是方知然。
“大奶奶可睡下了?”
“还未。”
听闻这句,方知然便直接大踏步的走进了卧室。莲动本能伸手想要拦着说这是小姐的闺房,可突然又想起小姐已经嫁人了,万万也没有拦着夫君的道理。
沈璃月原本换了中衣将要就寝,不妨方知然突然到访,只得套了件衫子起来向方知然行礼。
方知然伸手虚虚一扶,沈璃月抬起头来,方知然这才看清她的一张小脸。
沈璃月原本皮肤就白,再添上一丝病容,似是白的透亮一般,如今未施粉黛的一张小脸,眉不画而翠,上扬的眼角又生出一股别样的温柔妩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