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正则摇头道:“没有,他说这里人都出去打工了,多数的房子都空着,根本没有旅社饭店。”
羊洋哦了一声,目光扫着那些房舍,真可惜,明明看起来是个很多人聚居的地方啊,难道这些房子全都是摆设,实际上并没有住人吗?
“但是他说距离这里大概六七里地的地方,经常能看见有人露营,估计是个露营地,看你是想去那边露营,还是我们就在这里随便找个没人的房子,进去当把不速之客?”
羊洋吓了一跳,看他说得轻描淡写,脸上神情一点儿不像开玩笑,不由得讷讷地说道:“不——不速之客是什么意思?”
“这些房子的主人都进城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进去应该没什么人反对。”
他说。
羊洋失笑道:“那也不太好吧?你——你真觉得这样没问题?”
他笑了一下,没回答。
看这神情,这家伙是个闯空门的老手了呢——
以往自己没有随行,都是他一个人出差跑这趟路的时候,赶上过不了故人桥,他是不是都是这样跑到老乡的空房子里住一个晚上呢?
真是的,我到底了解这个人什么呢?
“那——你要是不累,就开到露营地吧,进没有主人的人家休息,我怕我会睡不好。”
羊洋商量着提了建议。
国正则低低地嗯了一声,二话没说,将车子向宿营地的方向开去。
羊洋看着在林下支着帐篷的国正则,自己在一旁一直闲着很不好意思,虽然没什么经验,也想搭把手,就问:“我能做点儿什么?”
他看了一眼她,摇头,指着车的方向道:“你还没吃晚饭吧?那里有我买的干粮,你自己去挑,喜欢什么就吃什么吧。”
连干粮都想到了,野外生活的经验还真是丰富啊。
羊洋摇头,帮他将篷布展开,虽然笨手笨脚地,碍事大过帮忙,但不管怎样,她还是不习惯在别人忙碌的时候,自己跑去休息。
这样跟他一起做事,于她还是初次经历,这经历如此新奇,以至于她都有些看入迷了,在这夏夜林边忙碌认真的他,跟高校校园里风流倜傥的他几乎像是两个人,怎么也不能将那个站在讲台前回眸注视的国正则老师,跟眼前这个两手绞着尼龙绳的家伙混为一谈,但偏偏,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忙碌认真的男人,真的另有一番迷人的风度——
她越看越是移不开眼睛,直到国正则抬起头,发现她在看着他,他纳闷地抬起眉毛问:“怎么了?看什么?”
“虫子——”
羊洋茫然地向空中一指,随口说道。
“什么虫子?”
国正则像是很担心地问,一边问一边向空中看。
“飞虫。”
羊洋脸有些红,移开目光,转身向车那里走,拿出洪云给自己收拾的背包慢慢走过来,坐在帐篷口,一边从背包的外层口袋掏出洗漱用品,一边对忙碌的国正则说道:“我要去洗漱,你去不去?”
“你去吧,我马上就来。”
他答。
羊洋嗯了一声,将背包随手丢在帐篷里,拿着毛巾牙刷走了,这个汽车宿营地似乎生意还不错,这个时间段,女用卫生间里竟然还排着队,羊洋等了好一会儿才轮到自己,出门在外,虽然讲究不得,但她还是将自己尽力清洗了一番,回到帐篷处的时候,只见帐篷已经搭好了,外面没有国正则的身影,影影绰绰地似乎是他的身影躺在里面。
羊洋走过去,掀开帘子,果然见他躺在睡袋上,闭着眼睛,似乎正在休息,她笑着问:“搭完了一个帐篷?”
国正则点头,然后说:“就一个帐篷。”
羊洋咦了一声,奇怪地问:“你不是自己带了一个,然后宿营地又提供了一个?”
他笑着支起身,看着羊洋,问道:“你真的想我再搭一个帐篷给你,你自己睡一间?”
羊洋不太懂地看着他,心想这样——这样有什么不对吗?
“我——还以为我们俩一人一个帐篷呢?”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帐篷
“怎么可能,刚刚说睡那些老乡丢下的空房子你都不敢,这会儿竟然敢一个人睡帐篷,你的胆量为什么总在出人意料的地方大呢?”
羊洋脸红了,帐篷内局促的空间里,让她连呼吸都不太自在,以往就觉得他长得很高很挺拔,在帐篷这样狭小有限的空间里,他现在简直就是巨人一般的存在,唉,那么长的腿,一直伸到自己面前是想怎么样啊?
是让他收回去呢,还是自己伸出手,帮他拨拉到一边?
——孤男寡女的两个人在这么小的帐篷里住一个晚上?
开玩笑的吧?
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况且——
根据他过往的人品和这一天的表现,他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睡一个晚上啊?
发誓一定不会轻易饶过自己的不就是他吗?
羊洋抬起头,张开口,想求他再搭一个帐篷,就在这时候,看他站了起来,太过高大,把羊洋吓得本能地向后躲了一下,这动作让国正则眯细了眼睛,显然明白了,唇角微咧,淡淡一笑说道:“放心吧,用不着吓成那个样子,我开了一天车很累,没那份心,你睡吧,我去洗漱,不用等我。”
说完,他掀开帐篷帘子,走了出去。
羊洋将信将疑地坐着没敢动,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声音,这是一片半野生生态的红树林,正当盛夏,夜鸟昆虫之属十分活跃,林风吹送,可以听见草丛枝叶莎啦啦的响声,间或杂以鸟叫虫鸣,充满了野情野趣,除此而外,一无声息,她听了半天,也没听见任何异常的响动,心中放了心,打开背包,在里面翻了半天,也没找到换洗的睡衣睡裤,记得自己明明找出来递给洪云了啊,难道她打包的时候漏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