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不好意思了,她逛这些店,就是因为没人会注意自己,现在被人连着问买不买水晶,想到自己身上可怜巴巴的那几张草票,一共不到五十块钱,她忙摆手笑道:“买不起。”
她边笑边打算离开,哪知旁边的程健看着她的笑容,也跟着笑了,立即随口道:“你想要哪个?我可以让他们送给你。”
望舒愣了,以为自己听错了,送给自己?“谢谢,不用,我该走了。”
她不等程健再说话,就匆匆出门向商场外面走去。身后程健看着她苗条的背影,嘴角轻咧,他看了看手表,现在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他想了想,拿出电话拨了号码,铃响了一会儿,那边的人方才接听了,程健笑着对电话里的人道:“承宗,忙么?”
芳踪杳杳
许承宗正坐在自己办公室,他面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身材瘦小、鼻梁上驾着厚厚眼镜的男子,几啰文件堆在他俩中间的桌子上,许承宗示意对面的眼镜男子暂时歇工,对电话里的程健道:“正好忙呢。你找我有事?”
“一起出来聚聚吧?”
“这几天没时间,等哪天有时间我找你。”
许承宗边说,边看着眼前桌子上的文件。
“哦,也成。承宗,你还记得你以前在乡下养伤的时候,那个照顾你的乡下姑娘么?”
程健的声音很轻,许承宗脸上的笑容却不见了,他捂紧话筒,对椅子上的眼镜男道:“启骏,你先出去一下。”
启骏会意,忙起身走出许承宗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剩了他一个人,许承宗把话筒凑近嘴边道:“记得。你提她干什么?”
“我刚才看见她了,就在我们的广场这里逛街。”
“真的?”
许承宗大为意外,声音里带着震惊,他这间办公室,就在富力大厦的顶楼,此时忍不住起身走到窗边,从这个方向的窗子看过去,整个步行街都在他眼下,眼睛盯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流,他忍不住在里面寻找记忆中的那个消瘦的身影。
满街的型男潮女,哪里有她在?
“你一定认错人了。”
他后来对程健说。
“怎么可能呢?那姑娘长得不错,当初在她家,她还把姑姑送她的钱掷回给你,我印象很深刻。”
程健的声音带着笑意,似乎在打趣许承宗。
许承宗听着程健的打趣,眼睛里闪过一抹极为复杂的情绪,他盯着下面熙熙攘攘的大街,不由自主地又搜寻了一会儿她的身影,后来似乎随口道:“你没问问她现在住在哪里?”
“她没跟我说几句话就跑走了。”
程健似乎很遗憾地说道,“她当时在联华看水晶,我说了句让她挑一块,她也没挑。难怪你对她不一样,这女孩还真是挺特别的。”
许承宗脸色有点儿僵硬,还一会儿没动,后来他道:“我有个案子要看一下,等完工我打给你。”
他说完,跟程健再见,挂了电话。
人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一排按钮,他脑子里细细地想了一会儿,按下按钮让启骏进来。
启骏很快就走进办公室,这个办公室空间是许世轩在世的时候用的,当初古朴简单的设计,在许承宗年前接手后,放弃了那些看起来十分低调的内饰及用具,把办公室里面的休息室打开,与办公室合一,重新装修好的办公室空间稳重当中带着奢华,既张扬又自信,阔朗明亮的空间看上去十分舒适,坐在黑色椅子上面的许承宗抬起头,进入这个办公室的人就能从他一丝不苟的面容上感到这个年轻人浑身上下透出来的精明与野心。
“我们接着讨论刚才的话题。”
许承宗道。
启骏道:“好。自从令尊过世之后,富丽的经营出现了很多问题,有几笔投资血本无归,尤其是大盘绿色地带,光那一笔,富丽就亏了不少。。。。。。”
“也是程健负责的?”
启骏表情沉重地点头,“嗯。”
“那个预算的徐经理,你跟我说他在这个投资亏损之后,离开富丽了?”
“嗯,自己开了一家公司。我查了一下,注册资金相当于一个中等规模的开发商。”
“这笔资金当然跟这个绿色地带有关系了?”
许承宗从桌子上拿起一支笔,哒地按了一下,声音在静静的室内很响。
启骏点头,后来犹豫着试探地问道:“这个经理人已经走了,程健仍然受你母亲重用,我听说许夫人身体不佳,这件事需要缓一缓再查么?”
许承宗没做声,后来转过头,看着启骏的眼光有点儿冷,慢慢地说道:“启骏,你当初跟我一起蹲牢,如果我没有记错,那时候你整天说自己是被人诬陷才倒霉入狱的,对么?”
启骏脸红了,厚厚镜片下的鼻梁在空调房里紧张得出了汗,许老大在监狱里是老大,在这个集团也是老大,不管当初在里面,还是如今在外面,宋启骏都仪仗惯了许承宗,他听出来许承宗语气中的不高兴,自己紧张地点点头,忍不住清了一下嗓子。
“现在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被人诬陷坐了五年牢了。”
许承宗说着,用笔点着面前几啰文件中的一个,非常正经地说道,“坐牢的滋味不好受,你我都知道,如今咱们不但要当奉公守法的良民,还得为这社会的美好做一点而贡献,揪出那些损人利己的坏蛋,让他们受到法律的严惩才行。你说对么?”
启骏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先前踩了雷区,这时候听许承宗开始不好好说话了,更为紧张。额头都冒汗了。
看来整个公司上下的传言没错,在许老大面前,真的不能提起他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