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成了,还差最后一步审批,到位了之后那边的分厂就开始建。”
乔白鹭答。
“你舅舅为什么非要跑那里去开厂呢?”
乔启智纳闷地问:“田家镇临近海边,化工厂建在那里,是因为运输上的考量吗?”
乔白鹭摇头,他全程参与了分厂建设这件大事,对前前后后的因果全都清楚,但是父子归父子,生意却是舅舅的,有些话不该说的,即使是父亲,他觉得自己也不便多嘴,于是说:“可能吧。”
“什么叫‘可能吧’?”
乔启智瞪着儿子问。
“就是我也不确定。”
乔白鹭恢复笑嘻嘻的本色,四两拨千斤地答。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舅舅还有事情瞒着你?一辈子打拼的心血都给你了,不把门道教给你,等着你接手之后把公司搞黄了吗?”
乔启智有点儿不满了。
乔白鹭不明白父亲的不满从何而来,有些纳闷地看着他,卓兰忙插口道:“哥哥怎么会这么做,多半白鹭是对我们老两口保密呢,这家伙长大了,很多心事就算爸爸妈妈,他也不肯告诉了呢。”
乔启智看着儿子问:“真是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父亲此时脸上的神色让乔白鹭心中微凛,先前笑嘻嘻的心态消失无踪,正色答道:“舅舅教我的时候,一点儿遮的掩的都没有,用心用力,我很感激舅舅,对他的事情,都会百分百的用力。”
“那就好。”
乔启智脸色稍和,寻思了半晌道:“你确定新厂的审批会下来?”
乔白鹭知道这件事其实只差最后一步,点头道:“应该没问题,前期的所有程序都走完了,例会上镇县两级班子都对厂子落在他们那里感到十分高兴,所以不会有任何阻碍。”
乔启智一边听,一边点头,连饭也忘了吃,半晌问儿子道:“新厂建设这么大的工程,你舅舅打算招标还是——”
“这个您最好亲自问舅舅。”
乔白鹭答。
乔启智眯着眼看着儿子,后来笑着说道:“臭小子,跟亲爹还来这套,将来商场最好不要碰到你哦,不然你可能连老子都不认呢。”
乔白鹭笑着不吭声,一旁卓兰看父子之间气氛有些尴尬,连忙开口道:“你问这些干什么?不是特意考我儿子吧?”
乔启智听了,叹了一口气道:“还能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有山?你也知道他最近在外面东奔西走的,胼手砥足,白手起家,说不出来的辛苦,看了闹心,我想要是凤祥这个工程能交给有山来做,不是一举两得吗?”
这番话说得卓兰开心不已,连连说自己怎么没想到呢,一旁闷声不响一直吃东西的乔白鹭都停下了筷子,看着父亲,很高兴地说道:“您要亲自跟舅舅说吗?”
乔启智嗯了一声,一脸沉思。
“可是有山哪里有钱建房子呢?”
卓兰发愁道。
“现在谁建房子用自己的钱,都是借的别人的。”
乔启智摇头给老婆科普。
“借谁的?谁借给他?”
卓兰真不明白了。
“只要审批到手,有我和凤祥的担保,借钱应该不成问题。”
乔启智沉思着说,眼前的饭菜一口没动,心事重重的样子。
乔白鹭知道这方面父亲比自己懂,木叔跟父亲搭档多年,之间的交情和默契不是自己能比的,索性也不过问,他在家里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出发去内蒙,去见当地的一家分销商,事情办完了,舅舅提起的那一个星期的假期没见到影儿,反而人在回家的路上呢,就接到舅舅卓凤祥的空中指令,又连夜赶到河南,如此天南海北地团团转,等到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
匆匆交代完公事,人在回家的路上,就知道木叔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些年一起梦过的水晶宫
一个人事业的成功,需要无数个日夜的努力,一点一滴的积累,以及来自各个方向各路人脉的帮助,可是一个人事业的失败,往往只需要一个人在某件事上的关节部位使个坏,就足够让其万劫不复,永难翻身。
木有山就遭遇了这样的事。
而更惨的是,他直到事业失败,欠了银行和商务公司巨款之后,依然不知道到底是谁害了自己。
一切都进行的那么完美,因为有卓凤祥和乔启智做担保,他几乎没有任何疑心就投入了全部的身家和人力资源,全力推进化工集团新厂房以及田家镇作为化工集团迁进所给的优惠工程——田家镇新渔港村的建设,这绝对是人人都惦记的两块大肥肉,木有山当然清楚是因为卓凤祥,自己才能拿到这样的肥缺,他能力本来就高,这时候全力以赴做这件事,渔港村很快就建出了雏形,没想到在跟银行谈到二期贷款的时候,才发现化工厂那个十拿九稳的审批竟然出了问题。
这下子不但他前期所有的投入都打了水漂,而且听到风声的银行和公司,纷纷上门来讨债,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当初为他担保的卓凤祥和乔启智全都因公去了国外,木有山想尽了办法,也无法联系上他们二人,工程没有了钱,一天都进行不下去,木有山无法,只好把花费了无数心血的渔港村初期工程贱卖给一个本地的小公司,卖的钱还不足他投入进去的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贷款,他即使倾家荡产也还不上。
木有山几乎一夜之间愁白了头发,一贯倜傥潇洒的外表愁云笼罩,即使木兰莺只有十三岁,可是还是看出来父亲的焦虑和绝望,而当着即将临盆的母亲蔡柔,父亲还得努力忍着,生怕让妻子着急,于是木有山几乎不怎么在家里住,偶尔回来也是在冰冷的树林里独处的时间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