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糖人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笑的很是慈祥,甚至还打趣了一句,
“小娘子的面具甚是别致。”
岁岁摸摸冰凉的面具,认同的点点头,“这可只有三个,再也找不到多的了。”
说完,她指着旁边供人挑选糖人图样的的画帖,“给我来一个,不对,四个这样的。”
那纸上画的,正是月宫玉兔,娇憨又可爱。
“好嘞,”
老爷爷麻利的舀了金灿灿的糖汁淋在热锅中,
“小娘子好眼光,老夫的糖人,在整个霜国也可是独一份的好吃。”
岁岁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勾勒出圆滚滚的兔子,很给面子的拍拍手,
“老板果然好手艺,赶明儿可以去宫里御膳房任职了。”
“哈哈,那倒是不敢,宫里的贵人山珍海味什么没吃过,哪里会稀罕这样一个小小的糖人。”
他将板上四支糖人用竹签粘好,爽快递给她,
“不过小娘子这话老夫爱听,本要承惠四文钱,你给个两文便行了。”
“谢谢老板。”
她从荷包中摸出一个银锞子,“不过宫里的人也许就爱你这一口呢。”
“多的就放在你这,明儿我还要来买的。”
她将钱扔进他的怀里,蹦跶的走了。
卖糖人的老爷爷爽朗一笑,大声回道:“那老夫就在这等着你。”
路旁的酒肆点起灯,觥筹交错的声响从格窗中传出来,他的声音和着酒香散落在人声嘈杂里,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岁
岁哼着歌看着手中四个色泽金黄的糖人,满足的点点头,
“阿弟一个,我一个,容晏一个,大力一个。”
她抬头兴冲冲的跑回方才的灯谜摊,可原本这里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现在却只剩下零星几个人。
目光四处搜索了一番,到处都没有容晏那狗贼的身影。
难不成把他弄丢了?!
她没由来的着急,连忙问摊主,“方才在这的人呢?那个和我戴了一样面具的小郎君去哪儿了?”
摊主摆着一张臭脸,冷笑道:“还能去哪儿了,灯谜都被他一个人解完了,客人自然就散了。”
说起这个他就来气,那人怕不是故意来砸场子的,竟然是一猜一个准儿,把他辛辛苦苦想出来的谜底通通揭了。
这下可好,没了悬念,客人全走完了。
“你看到他往哪儿走了吗?”
岁岁没理会他恼人的态度,低头掏着银子,“只要你告诉我,这些都给你。”
这时的永宁大道人山人海,要靠瞎转找到一个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可如果有了大概方向,到是可以拼一拼运气。
见了白花花的银子,摊主上一秒还阴沉着的脸色立马放晴,喜的眉开眼笑,伸手朝河边一指,
“那位郎君应当是去看河灯了。”
永宁大道旁正是宽广的思善河,霜国皇城的护城河。
她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恼怒,这人真是从来都不肯好好听话,让他原地别动,居然转头就走。
给了钱,她顺着
石阶走下去,停在河堤旁,凭栏远眺。
此时的河面上漂浮着点点萤火,顺着水波晃动着,乍一看,宛如九天银河落入凡尘。
是挺好看,怪不得他往这走了。
收回目光,现在还是赶紧把人找到。
河堤上的人也不少,大多都是成双结对的年轻男女,正你侬我侬,赏月观灯,好不惬意。
霜国的民风素来开放,他们这般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伤害到的只有旁观者的心。
比如岁岁。
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从他们中穿过,又不得不仔细辨认那些清一色的绿衣男子,生怕错过容晏。
不得不说,到了此刻,她无比庆幸买了这个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