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跳起来就欲大骂,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谁料淇儿却早我一步地躬身笑道:
“都是奴婢的错。刚才公主已经跟奴婢说了,原来公主睡到半夜有些渴便起来寻我,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晴柔阁,皎月露荷,不知不觉进了亭子小憩,后来听人呼叫一时犯了迷糊,脚下踩空跌进了池里。”
我心下有百个千个不愿意,但也知淇儿这一步“以退为进”
是对的,就算我现在指责穆王妃老奸巨猾,用谋把我骗进穆王府也无济于事。
毕竟,我已经是安陵家的媳妇。
一切还需从长计议,而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打发夙凤离开。
于是,我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
“要婆婆和小姑子劳心了,廉枝真是罪该万死。”
安陵月轻移莲步,坐到我床边抚了抚我的额头,舒口气道:
“万幸并没有发烧,叫张大夫来给嫂嫂瞧瞧,待会再喝了参汤好好睡上一觉,出了汗就好。”
我对着安陵月柔笑,“谢谢月儿,都是我大意了。”
夙凤在我俩后面阴阳怪气地一阵冷笑,直笑到我全身起鸡皮疙瘩才阴恻恻地说:
“儿媳妇的确是大意了,怎么你一人去晴柔阁赏月会喝出两杯茶来?”
话音一落,我脑袋瞬间空白。
耳边轰地一声,后背冷汗直冒。
安陵月在我旁边也觉奇怪,握握我手道:
“嫂嫂,你冷吗?怎么直发抖?”
夙凤表情越来越狰狞,我只觉眼前发黑就要晕掉之际,安陵然却突然冲到夙凤面前,扭着她胳膊道:
“娘,然儿衣服穿好了,娘~~~”
边说还边恶心地撒娇,头居然一个劲儿地往夙凤的胳膊上蹭。
估计夙凤也是被他磨得惹了胳肢窝,嗔笑着拍他脑袋:
“这孩子,不许闹了!”
安陵然听了乖乖地抬头,对着夙凤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
安陵月道:
“哥哥委实不能吵了,李嬷嬷,叫张大夫了吗?嫂嫂抖得厉害哩!”
我这小姑子果真纯良,真以为我是被冻得发颤。
李嬷嬷这才似想起正事,对着夙凤恭敬地躬身道:
“回小姐夫人的话,已经叫人去唤了,只是……只是,这……”
夙凤被安陵然那么一闹腾,出奇地也不再计较我到底和谁去晴柔阁小聚,只不耐烦地甩手:
“只是什么?说!”
李嬷嬷腰弯得更低些,“张大夫说,这大半夜的扰了他清梦,出诊费要再翻上一番。”
“混账!”
夙凤一喝,一群丫头老妈子通通跪了地。
安陵月有点看不下去,期期艾艾地唤了句:
“娘。”
眼神颇为哀怨。
夙凤冷哼:
“这张老头还和我来劲了是不是,讹上瘾了?!”
李嬷嬷顿了顿,瞅夙凤一眼,似有话要说又硬生生地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