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根据力学定律,我搭上全身的体重扑向小笨蛋,小笨蛋当时也正拼尽全力地过来搂我,如果真是意外地嘴对了嘴,还不牙齿硌牙齿,彼此装个嘴破血流?可是没有,真的没有。
我只是被安陵然那两片柔软的唇,轻轻地接住了。
对!是接~~~住了!
他是有把握、有力度,掌控着速度地向我扑了过来,然后用嘴接~~~住了我!
我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地回放那个下午的光景,终于,我在某个灰色的镜头中点点记起来,彼时我渐渐下落之时,安陵然小笨蛋一边故作着急地过来搂我,一边慢慢地将头凑向我,然后……
o(>﹏
我捂脸哭泣。
苍天啊!大地啊!
我的初吻就这样冇有了!
事实再一次证明,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狼。
闲话不提。
反正我必须早日从掉毛老凤凰那拿到休书,离开穆王府,离开这个不知道是不是真笨蛋的安陵然才是上上策。
现在,我就坐在自家西院的庭院中,在开满花的槐树下,一边迎着小风闻那股子清香一边吃着老妈子做得槐花糕读《大戴礼记》。其实,这西院之中还有一处花苑,里边种的全是牡丹。红的绿的粉的白的,姹紫嫣红,闻言是小笨蛋极喜爱的。
我对牡丹本身兴趣缺缺,不过觉着它们的名字倒是极好的。复色的叫“娇容三变”
、黄色的叫“玉玺映月”
、墨紫色的唤“冠世墨玉”
、粉色的名“银鳞碧珠”
。
不过此刻五月已过,那国色天香也就风中摇曳,靥了色。所以我只吩咐丫头们摆了茶桌在槐树下,就着庭院敞风处的阵阵清风看书。
我进府也快个把月,往日在这西院伺候我的小丫头们见我打盹骂人赏花喝酒样样来,就是没见我读过书,都稀奇地躲在墙角伸长脖子偷瞧,厨房的老妈子也抹泪感叹一把:
“少夫人开窍了啊,竟在看《大戴礼记》。”
我嗤之以鼻,其中奥妙尔等凡人自然不懂。
这《大戴礼记》之中,记录的不过是些三从四德、七出之条等等条例,一般女子看了往往都谨记于心不要犯过,本公主看了,却是琢磨着怎么效仿被休。
一旁为我扇扇子的淇儿道:“七出之条之首就是不顺父母,公主本来就和穆王妃不和,大大吵上一架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我罢书正欲开口,就见有人风尘仆仆地往我们这边来了,只得停了口中话,端着茶小呷一口,再抬头,那人已带着丫头到了跟前。
真是稀奇天天有,今日特别多。
往日对我这个侄媳妇连眼皮都舍不得抬一下的婶婶陈贤柔居然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也不知所为何事。
我咧嘴起身,嗔笑道:“婶婶怎突然来了,也不通报一声我好叫丫头们备好茶水。”
陈贤柔张大鼻孔哼哼两声,别过头去嫌弃似地说:“茶水就不必了,不过我听说……刚才侄媳妇去南院转了转。”
话毕,陈贤柔顶着高高的假发髻,扭头对我一阵挤眉弄眼,瞅得我直呼眼花。
南院,恰是安陵云和他亲亲娘子陈贤柔住的地方。
这里边,倒还有个小插曲。
自古皆以西为贵,一直到上上个月,这西院都还是安凌云和陈贤柔住的院落,可因安陵然小笨蛋大婚,本公主嫁过来,堂堂一个金枝玉叶,自然府邸不能太差。原本穆王穆王妃想把前院的主屋让与我们住,却被安陵家族长挡下了,说是公主虽金贵,但毕竟掌家的是王妃您,儿媳妇就是儿媳妇,公主也好,丫头也罢,都不能太宠着,适当也得压一压。
所以,左思右虑,安陵云和陈贤柔不情不愿地和安陵然的南院打了个调,小笨蛋连着最喜欢的牡丹苑一起搬了过来,安陵云两夫妻反倒去了南院。这南院自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南挨着下人们住的后院,北靠着次等客人用的偏院。
我念想,安陵云吃着老哥的软饭,叹两口虚气也就算了,这陈贤柔心里,却说不定千个万个不爽。
得,今日可是前来找茬的?
我笑道:“婶婶这话我听着倒有些稀奇了,穆王府就是穆王府,什么时候分出个西院南院来了,不都一家子吗?我在自己家的院子里转转可犯了哪条家规?”
“你!”
陈贤柔被我气得珠花都歪了,咬牙切齿半天才道,“好,那我请教请教公主,刚才,可是在我~~的房门前转了转?!”
陈贤柔把“我”
字咬得异常清晰,声调也高了半个台阶。
我不由犯疑,这是磨子事?
不过去南院晃悠了一圈,这事倒是真有的。
半个时辰前,我正坐在摇摇椅上优哉悠哉地打瞌睡,每日清晨就起来给掉毛老鸟奉茶请安是件体力活,所以我一般约莫到了九十点左右,都喜欢在槐树下边补补小眠。
补着补着我就觉得嗓子有些紧,渴了。于是便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杯子,这时代太落后,没有咖啡,我每次累了乏了,都只能喝点碧螺春铁观音啥的,而且是牛饮那种。
正摸着茶杯,我就觉得手下毛茸茸的一团,当即瞌睡跑了一半,睁眼一看,瞌睡全没了影儿。
旺宅这个小畜生,两只爪子正趴在我的矮桌上,嘴叼着我最爱的槐花糕,弯眼看我,我的手正摸着它的脑袋,一副人狼共欢的美好画面。
我气极,伸手就欲拍死这只混账毛团,可毛团也不是吃素的,一溜烟窜到了离我十米开外的地方。
我睡到一半被惊醒,脾气本就不怎么好,再一念及这小畜生帮着主人调戏我,现在还学会了偷食,一时动怒,操起茶杯就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