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家村到京城的路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王覃古带着陈其可用了三天的时间也就到了。
进入京城后,里面的景色不似王覃古在陈家村见的压抑,倒真像只是一个繁华的都城,来往行人熙熙攘攘,路边小摊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还有街头卖艺的、表演杂耍的,路过的人看上去都很正常,有说有笑,还有人在争吵还价,甚至有前来向王覃古推销小商品的,非常符合王覃古对古时都城的幻想。
陈其可显得很兴奋,他应该从来没有到过如此喧闹的地方,在一个个摊位前跑来跑去,偶尔还跟王覃古分享自己看见的新鲜玩意儿,就像是来旅游的一般。
王覃古可没这个心思,他边走边观察行人,虽然没现什么异常,但他能源源不断地听见很多人的心声,让他确信京城表面热闹,却也是个诡异之地,他现在只想尽快地找到丞相府。
“爹爹,我能买个糖人吗?”
陈其可不一会儿跑回到王覃古身边,睁着眼睛期待地看向王覃古,手指着边上画糖人的小摊。
王覃古给了他几文钱,小孩马上蹦蹦跳跳地跑走了,十几米远的距离王覃古都能听见他喊老板给他画个老虎糖人的声音。
王覃古摇摇头,小孩变成了诡异终究也还是小孩。他又朝前走了一会儿,没看见丞相府,便随便拉住路过的行人问路。
丞相府在京城还挺出名的,王覃古问了三四个行人,得到的答案都一样,便等陈其可举着糖人回来之后,按照行人给的路线来到了丞相府门前。
丞相府很气派,光是门前的一边一个的石狮子就比王覃古还要大,但它和前面繁华的街道格格不入,不光大门紧闭,门外也没有人看守,王覃古凑近的时候,还现门把手上已经布满铁锈,里面也很安静,听不见什么声音。
王覃古有些疑惑,一路上,他还想了许多借口进入丞相府,结果现在似乎用不上了?
“爹爹,这系谁滴噶呀(这是谁的家呀)?好大。”
陈其可嘴里还含着块糖人,说话有些口齿不清。
王覃古推了推大门,现可以直接进去,就牵着陈其可的手走了进去:“嗯……我朋友的。”
陈其可一点也不怀疑,还有些高兴:“爹爹还认识京城的人,好厉害。”
“咳,没什么。”
王覃古有些心虚地别过脸,打量着四周。
丞相府里一片荒凉,没有人居住的痕迹,走廊边的很多柱子上都布满了蛛网和灰尘,路边也有很多堆叠在一起的落叶,像是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相府正门进去的走廊连接着前院,前院的路边种着的几棵杨树倒是长得不错,现在初春时节,它们正绿得荡漾,只是杨树下面就没有那么美好了,因为没人打扫的缘故,树下全是些毛毛虫,正在欢快地觅食,陈其可跑来跑去的时候,一脚能踩扁三四只绿色的虫子。
王覃古没管里面怎么荒凉,他在前院的各个角落里找了一会,却没现什么新的规则,倒是陈其可从一个角落里拖出来一把布满血迹的大斧头,斧头足有陈其可一个人那么高,看得王覃古心惊胆战的:“爹爹,快看这个!”
“小可,快放下!”
王覃古走过去将斧头拿过来,即使知道陈其可现在是诡异不会被斧头伤到,他还是习惯性地将小孩护住,“小心点。”
陈其可“嘿嘿”
两下,又跑到别处玩去了,也没问为什么爹爹的朋友不在这里。
王覃古看向这把斧头,斧头的长柄已经长满青苔,斧头的刀面被血迹和锈迹覆盖,不过看上去还很锋利,王覃古顺着陈其可拖过来的痕迹看过去,是前院靠近西边一间房子的角落,那个地方王覃古还没有过去看过。
王覃古走过去扒开之前盖住斧头的杂草,杂草根部的泥土是黑色的,像是血迹渗透干涸之后留下来的,王覃古找了根木条松土,现这里的泥土已经被血完全染黑了。
他又往下挖了挖,很快木条被一个坚硬的东西挡住,王覃古拿出来一看,是一个已经腐烂的木盒,木盒上的锁也早就打不开了,王覃古摇晃了一下,没听见里面有东西,但他秉着就算是空气也要闻一下的原则,用石头砸开了木盒,里面显露出来一封写在宣纸上的信,上面的字迹居然还能看清。
是秦木莲写给陈世欢的家信,字迹娟秀清晰,落笔款款有力,署名只写了一个“莲”
字。
“吾夫世欢启:
多年未见,不知你在京都过得可好?家中已经绝粮,可怜小儿多日未曾进食,想来我母子二人已时日无多。
然而听闻今年状元郎做了风光无限的驸马爷,其名虽为齐孟园,为何他画像上之人与你长得一模一样?
驸马爷娶亲之事传得何其热闹,就连陈家村都添了许多客人,听闻京城中,大喜的唢呐吹了三天,不愧是当今最得宠的公主出嫁。想我当年与你结为夫妻,只有一床喜被,一对红烛,如此足矣。
状元郎呀,回头看看你的亲生儿子吧,切勿被荣华富贵迷了双眼,寒窗苦读十年,你总要知道,‘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吧?古人尚且如此,驸马爷为何如此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