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大力表明了来意,房主爱搭不理,见雷大力一直站着不走,才用不咸不淡的语气跟他说:“不好意思哈,这个房子已经有人定了。”
雷大力惊呆:“死过人哩房子都有人抢啊?”
房主对他的反应不屑一顾:“皇宫房子好不好,死没死过人?莫看死过人,这房子风水好,从这走出去的娃儿全是大学生,我电话都遭打爆了,最关键哩是,这个小区只剩这一套……”
别是想坐地起价吧?雷大力也是见过一点世面的,决定好好跟房东掰扯掰扯:“我也是做生意的,你这些套路我都清楚得很。”
谁承想,房主压根儿不理他这一套,淡定地拍拍包说:“人家的订金收据都在这儿,好走不送。”
雷大力有点失算了,学区房从来就不是公平对等的交易,买方与卖方的地位,也从来没在一条水平线上。
房主进屋准备关门,雷大力慌忙把门拦住,焦急地说:“能不能让给我?我今天就能签。”
房主有些为难
地说:“我都答应别人了。”
雷大力锲而不舍:“没给钱都可以不算数噻,做生意有风险,万一别个不要了呢!”
此时,房主的电话适时地响起,房主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喂,哦哦,你想今天就签啊?”
雷大力一听,顿觉大事不妙,他紧张地拉住房主,急切地说:“先不要答应,我们再商量下噻……”
房主捂着电话,小声对雷大力说:“你要是能加点儿,我就先给你嘛。”
果然是要坐地起价,学区房的业主,才是永远的甲方“爸爸”
。
雷大力一看有戏,赶紧拿出乙方的诚意:“加好多?”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问题是,钱够不够。
房主琢磨了一下,伸出两个指头:“20万。”
“20万?!”
雷大力惊得声音都打鸣了,“你要抢劫唛?!”
房主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甚至语气里还带了点嚣张地说:“不得行就算了噻。”
房主要继续讲电话,雷大力不敢妄动,怕房主被搞烦了要再加价,但又不敢不动,怕房主一口答应对方。他在慌乱中按住房主电话顺便还了个价:“10万,要不要得?”
房主不愿退让:“最多减2万!”
雷大力一咬牙:“15万,马上转钱!”
房主看着他,似乎有点动摇了,雷大力不给他任何犹豫的时间,慢慢伸出手,上前按了房主手机的挂断键,然后对着房主嘻嘻一笑。
嗯!只要锄头
舞得好,没有墙脚挖不倒。雷大力管不了那么多了。
那天回家的路上,雷大力还接到了刘真真打来的电话:“我不是催你办离婚。我是关心你……的学区房买好了没有啊?”
雷大力扬扬眉:“马上就搞定了,只差一点手续了。”
刘真真的声音有点激昂,甚至带点羡慕:“不错啊你。”
雷大力也不敢忘了自己现在还是“有妇之夫”
:“也是托你的福哈。”
雷大力差的那一点,就是最重要的一钱。
朋友到用时方恨少。毫无悬念地,雷大力又来找陆总了。尽管上次被陆总那样羞辱,但他不能记仇。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一个人的能屈能伸。他……就先一直这么屈着吧!
雷大力见到陆总后,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下,陆总问:“想借多少?”
雷大力伸出一只手,五个手指头都张开:“50万。”
陆总听了想去卫生间,雷大力不能承受被拒绝,紧跟着也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隔间门外,雷大力站在那儿念叨着,仿佛在自言自语:“我借过高利贷,征信有问题已经贷不到款了,你也晓得这两年我那店里的情况,我把家底都掏干了,就差这50万……”
陆总的声音从隔间里传来:“凶宅你也敢买啊?脑壳进屎了唛?”
雷大力也很无奈:“只要学校好,你就当我脑壳进屎了嘛……”
冲马桶的声音响起,不多时,陆总走了
出来。
陆总觉得雷大力已经不可理喻,不耐烦地说:“再见再见。”
说完,转身走到洗手池边洗手,雷大力仍然一路跟着。
雷大力不肯放弃,继续恳求:“哥,再帮我一回嘛,以后我命都是你哩!”
雷大力站在旁边举着擦手纸,身形已经变成了一个乞求的姿势。要不是陆总需要亲自上厕所,雷大力都想代劳了。
陆总接过纸擦手,一脸不屑地问:“你这条命能值几个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