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他转念又想,许是廿信或者李自离提起的,龙夷城人多眼杂,他从没说过此事要秘而不宣,知道,便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他点点头,回答说:“回陛下,小伤而已,臣心觉不必大张旗鼓,不意让陛下忧心,故而从未向他人提及,望陛下恕罪。”
“这怎么行。”
拥帝急道,“早知道你受伤,就应该在府上好好休息,朕再派人探望,哪有让你站这般久的道理!”
他忙叫小太监端了椅子来。
“陛下。”
刘景珉象征性地客套了半句,说,“西北军常年征战,受过的伤数不胜数,臣身上的这点伤与其比无可比,何况臣的小伤在启程之时就已无碍,陛下心意,臣心领了。”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朝会上少了一位说两句话就要坐下歇息一番的人——自己没有在早朝上瞧见杨涧山的身影。
他不由得心生疑惑,心想,莫不是他又病了?林长兮曾说苏柳木就居住在杨府,应是不至于过于严重才对。
……
刘景珉散了早朝回到客栈时,林师还坐在客栈旁的茶楼里,刘景珉一抬头,恰巧瞧见了他露台上的身影。
他便也大跨几步上了楼,扯了林师面前的椅子一屁股坐下,懒洋洋地翘起腿,申了个懒腰。
林师抬起头,将冒着热气的茶栈推到刘景珉面前,问道:“很累么?”
“心累。”
刘景珉拾起茶盏一饮而尽,被还没晾凉的茶水烫了一个哆嗦,“好在不止我一个人心累,廿信和李自离也一起心累。”
林师垂眸浅笑了一下,紧接着就听刘景珉岔开了话题,说:“长兮,我们搬到府上住罢。”
林师一怔,才反应过来,之前只见刘景珉住客栈,便以为他一直住客栈,这次回来竟忘记了他在长安也有自己的陵南王府邸这回事。
林师想了想,问:“我此番贸然搬去,会不会有些叨扰了。”
刘景珉挥挥手,又摇摇头,说:“怎会?总归府上没有几个人,就我和一个管事的大伯,再加两三个打下手的小厮,空旷得很。”
空旷到有些过于冷清了。
林师想来,他其他更多的家人和仆役应该是呆在岭南那处的,于是了然,道:“若是这样,那确实住在府上更方便些。”
起码什么事情不用他小王爷亲自动手了。
“倒是谈不上什么方不方便的。”
刘景珉手支撑着头,看着林师,另一只手轻轻摇晃着手中茶盏中的茶底,说,“只是想让你住进我家里来罢了。”
刘小王爷哄人的话一出,陵南王府的下人们就要里里外外地忙活起来,谷余蹲在朱瓦房顶上,看见管事的冯伯在给院子里唯一一点青绿色——三棵松树浇水,两个小丫鬟跟在后面打扫院里的落叶,庆幸自己作为侍卫“逃过一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