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霞,一路上,我稍稍多担待一点,也是应该的。”
“出门在外,这一路上,都能够得到你的关照,无论结果如何,我,我也不虚此行了。”
“这一次,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定能再立新功——”
“夏侯大哥”
的声音。这声音,突然显得高亢起来。
“是啊,做我们这一行的,就要乘其不备,出其不意——”
那“晓霞”
回应着。她的话语,也显出几分隐隐的煞气来。
“晓霞,先不说这些了吧?哦,再找一下,留意一下,看看附近有没有可以歇宿之处?”
那位夏侯大哥如此说道。
紧接着,在我听来,就是两人那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了。
是“渐行渐近”
,而不是“渐行渐远”
!因为,那脚步声,我听得很清楚,是越的大起来、响起来了,隐隐像那擂响的战鼓。
战鼓,这个比喻可不是凭空杜撰,也不是什么信口开河。毕竟,如果对方来自敌国,那可就是短兵相接了。而且,我们这一边,甚至连那退守的余地,都没有……
这,这如何是好?这一刻,我只觉得自己的那颗心,缓缓地往上移着,移着,然而,霎时就提到了嗓子眼上:这两人是敌是友,目前尚难断定。而且,是敌的可能性,似乎要更大一些。
他们要真是进了这山洞里,我又该如何应对呢?唉,我的这颗心,都快要蹦出腹腔了!那跳动的声音,简直就像那破空而来的羽箭。人家来的可是两个人,而我们这边的那位魏基立魏公子呢,怎么就没有一点儿动静?嗯,到了这一刻,要是还真像头死猪一样,雷打不动、风吹不醒地酣睡着,还可不妙……
临出门之际,那一路上的艰辛,我也不是就没有想过。不过,在当时,我想得较多的,主要还是爬山涉水之苦,或是万一遇到强人,或是突然刮风下雨之类的事情。对于和“不之客”
相关的这一幕,倒还真是没有多少心理准备。按照我固有的想法,深夜里还想着要赶路的人,多半是脑子有问题的。而我呢,不会碰上这种人的……
然而,你没想到,不等于就不会生!人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吧?哦,要不要马上去叫醒那魏大哥,跟他商议一下?两个人的脑子,自然会想得更周全些。
嗯,大声呼喊,自然是不可能的了:因为,那“夏侯大哥”
和“晓霞”
,离这山洞太近了,大声呼叫的话,就等于是暴露了目标。悄无声息地进去呢?倒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只是,要是人家正酣睡着呢?那,那不是太尴尬了吗?要是大白天的话,似乎还好办一些。偏偏,这一刻又正是夜深人静之时。当然,若是再硬气一点的话,自然也没必要去叫醒他。只是,就凭我的那点功夫和阅历,若有什么变故,只怕是左支右绌,难以应付……
势单力薄,双拳难敌四手。这魏基立魏公子,还真像个公子哥儿,迟迟不曾醒来。是啊,就算是看热闹,也不能是在酣梦里。一头死猪,就连那看热闹的资格都没有啊……
这一边,我思绪如潮,心坎若焚。而另一边呢,山洞之外,那位夏侯大哥和晓霞,可也没让各自的脚步,稍停片刻。
七八丈,五六丈,两三丈:这两个人的脚步声,就像滚动着的石头,压在了我的心口上。而且,这块石头,越沉重起来了。
“哦,这儿有一块大石头,”
只听晓霞这样说道,“先,先歇一下吧?”
“哦,这块大石头,”
只听那夏侯大哥接过话语,“哦,就像一个大锣鼓,正好坐一下。”
接着,山洞之外,就是两个人打开行囊,喝清水吃干粮的声音。
至此,山洞里面的我,总算缓缓地吐出了一口长气:确实,山洞入口那偏西的一侧,确实是有一块大锣鼓一般立在那里的大石头。
几个时辰之前,我和魏基立在步入这山洞之前,是亲自确认过这一点的。撇开这即将到来的碰面不论,至少也能够说明,这位“夏侯大哥”
和那位不知姓什么的“晓霞”
,都是真真实实的有头有脚的人物,决不是我的幻听幻觉!尽管,直到这一刻,对于他们,我依然只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
嗯,这样的一面,不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