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木棉与新帝交谈过后第三天,新帝颁了一则圣旨。
上面明确写明了先帝对齐家做的荒唐事,如何算计齐云山,如何玷污齐韵,写的明明白白。
先帝身死,但死罪难免,活罪难逃,最终处罚是定为罪皇,此后年间不得入皇陵。
掘墓那一日,新帝特请齐木棉前往观看。
先帝皇陵富丽,几十个宫人足足挖了一整天,看着那口楠木棺材,齐木棉什么话也没说。
先帝的事情解决后,便是齐家,齐云山一生为国为民,但沈佳奈叛国乃是事实,功过相抵,不奖不罚。
最后便是关于齐木棉私自带兵回京的事,新帝觉得齐木棉虽然行为不太妥当,但事出有因,可以原谅,也不做处罚。
一切惩处落定后,齐木棉带着纪夕照等人回京,五千骑兵则由朱天雄带回锦州。
齐木棉再一次来到金銮殿,是来辞官的。
如今秦荣大不如从前,大梁没有像样的武官,新帝的私心是不想齐木棉离开的,因为他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问:“已经下定决心了?”
哪怕新帝惩处了先帝,齐木棉对他还是没有好脸色,讥讽道:“不然呢,继续为你大梁卖命吗,我敢答应,陛下敢放心用我?”
经过这一遭,新帝没有疑心,也多了一层疑心。
“既然你已经决定,那我就不勉强了。”
新帝悻悻摸了摸鼻尖,温声道:“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齐木棉怪异的看向新帝,语气也带着一丝惊讶:“我们还没有熟悉到相互问好的地步吧?”
“齐爱卿,你这样说也太伤人心了。”
新帝叹口气,道:“当初你爹娘出事,我在御书房外跪了整整一夜,虽说没有改变结局,但你也不至于一直记恨我吧。”
齐木棉眉头一蹙:“什么意思?”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新帝眺望着金銮殿外,回忆似乎又到了那天:“齐大人为大梁做的,我都看在眼里,我坚信他不会叛国,极力反驳父皇问罪,可惜却因此惹得父皇不快。”
“君子当大度,少生疑,这是父皇教给我的道理,他却没有做到,你恨他怨他,我都能理解,不过,齐爱卿,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向你证明,你为大梁做的都是值得的。”
齐木棉一直很好奇,纪夕照为什么会选择太子,现在他有点明白了,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人,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反正现在也不会有更好的办法了,相信他一次也无妨。
齐木棉沉声道:“陛下有这样的志气就够了,无须向我证明,无愧于心就好。”
。。。。。。
走出金銮殿,齐木棉再次感慨。
他第一次是受封是十六岁,被封为校尉,虽然是个闲散小官,但他高兴了很久,觉得自己的实力终于被认可。
他迫不及待将消息传回齐府,齐云山给他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信中开头是数落他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中间是询问他在军中是否安好,结尾写了很长一篇,总结来说就是一句:
已得官职,你便不再是个孩子,当要负担起自己的责任,为百姓,为大梁。
此后的日子里,他也一直践行着这句话。
正是因为对倾注的感情太多,后面得知真相他才会这么崩溃,齐木棉不止一次思考,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去锦州结局会是什么样的。
如果他没去锦州的话,齐云山和沈佳奈还会死吗,答案是不确定,先帝对齐家早就有忌惮之心,为难齐家是迟早的事。
所以,这其实是一个无法改变的结局。
齐木棉深叹了口气,提步向着前面等候的人走去。
两人一坐一站,对视片刻,齐木棉率先开口:“齐韵选择不计较,但我不能,你爹是为了你,我也要为了齐韵。”